<p class="ql-block"> 端午时节,每个人心里都藏着独属的时光碎片。有人记得满桌飘香的应景饭菜,有人贪恋假期里偷得的半日清闲,有人将行囊装满奔赴山水,也有人在奔波中淡忘了节令的痕迹。</p><p class="ql-block"> 于我而言,端午的记忆是双层的。年少时,盼望着端午这天到了,俺妈早早地煮了一锅米稀饭,里面煮了很多鸡蛋,吃饭时,米稀饭放上几勺白糖,记着是很甜,一部分鸡蛋和蒜瓣在一起捣碎,放上盐、醋、酱油,最后滴两滴香油,那是最最香的感觉;吃好饭后去上学了,书包里总揣着两个红鸡蛋,掌心贴着那点温热走一路,课间便和同学扎堆玩“碰鸡蛋”,谁的蛋壳先裂了缝,就笑着剥开塞进嘴里,蛋青蛋黄混着少年人的欢闹,是舌尖上的清甜。后来长大些,端午常与麦收撞个满怀,金黄的麦田里镰刀挥舞,新翻的泥土混着玉米种的气息,往往直到暮色漫过田埂,才惊觉又错过了插艾的时辰——原来有些记忆会藏在麦芒的反光里,藏在农具碰撞的叮当声中,在汗湿的衣襟上洇成岁月的印章。</p><p class="ql-block"> 或许时光会模糊节俗的仪式感,但那些嵌在日子里的烟火片段,终究是心头最暖的珍藏。就像书包里的鸡蛋、田垄间的黄昏,无论过去多久,一想起便带着泥土的踏实与人间的温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