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友同游【二】：游张家界大峡谷景区

黄丛俊

图片：来源于本人手机拍摄；

撰稿：黄丛俊；

撰稿时间：2025年05月29日。

　　我们真的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张家界大峡谷玻璃桥“云天渡”玻璃桥，要步入下一个景点，即张家界大峡谷景区。那被雨水洗礼过的玻璃桥，云雾缭绕中的山峦渐渐消失在我们的视野中，但这段与朋友共度的雨中游玻璃桥的经历，却如同一幅色彩斑斓的画卷，深深烙印在我们的记忆深深处。

在城市的纷扰中，这段旅程将成为我们心中的仙境和记忆。往后的日子里，每当我们回忆起这短暂的旅程，便能重寻那份自然的宁静与美好，以及朋友间真挚的情谊。

我和朋友们一起步入了张家界大峡谷景区，开启了新的旅程。这时的大峡谷里雨势渐密。我望着那峡谷外翻涌的云雾，忽然想起昨夜查攻略时看到的一句话：“张家界大峡谷的雨，是这里一座太华山的呼吸。” 此刻再看，山尖的云真像在轻轻起伏，时而露出半壁岩壁，时而又把整座山藏进雾里，倒像个调皮的孩儿，偏要等我们亲自去寻它的模样。好友忽然碰了碰我的胳膊，眼睛亮得像星子：“你闻，风里有松脂味！该是快到了。”

　　转过最后一个弯，“张家界大峡谷”的石刻便在雨雾里显了形。我们套上雨衣前行，山风裹着雨丝扑面而来，带着几分凉意，却让人心底的期待愈发滚烫。这场与雨的约定，这场与大峡谷的邂逅，终于要开始了。

我们进入张家界大峡谷景区，但玻璃桥的轮廓仍在雨雾里逐渐清晰，但离我们的距离愈来愈远。我们套上雨衣踩在大峡谷的游道上，雨丝裹着山风斜斜扫来，打在脸上凉丝丝的，深谷的雾气被雨一激，更浓了。前一步还能看清百米下的植被，转身便只剩白茫茫一片，仿佛站在云雾之中。好友扶着栏杆轻喊：“你看！雨珠在绝璧上打着滚呢！”果然，豆大的雨点儿顺着斜面滚成细流，在脚下画出蜿蜒的水痕。

我和朋友们一起沿着指示牌往峡谷深处走，木质栈道浸了雨，踩上去“吱呀”作响。雨丝渐密，周围的雨衣成了流动的彩虹：蓝的、粉的、橙的，在绿林间晃出一片活泼的光。我伸手接雨，凉丝丝的水从指缝间溜下，好友突然扯我袖子：“听！”雨打树叶的“沙沙”声里，像是混着叮咚的流水响，那是峡谷深处的山溪醒了。

　　我和朋友们一起继续前行，溪流就挂在栈道边。或许是雨的缘故，溪水比平日涨了些，撞在岩石上溅起更高的水花，连护栏都沾了星星点点的水。我们凑近看，水底的圆石被冲得直打转，像群跳着踢踏舞的孩子。“好凉！”好友掬起一捧水泼在脸上，水珠顺着下巴滴进雨衣领口，她缩着脖子直跺脚，我忙掏纸巾帮她擦，指尖却先触到她冰凉的耳垂，原来雨丝早顺着帽檐爬了进去。

周围的森林在雨中愈发浓郁。树木的枝叶织成绿伞，雨丝穿不过来，便在叶尖聚成水珠，“啪嗒”砸在雨衣上。阳光偶尔漏下一缕，穿过雨雾变成柔黄的光，把林间的雾气染成淡金。我们摘了帽子，任雨丝轻轻落在发梢。这哪是雨？分明是山风裹着青草香，在给我们梳头发。

王维有诗云：“山路元无雨，空翠湿人衣”，此刻的山林，虽无雨丝直落，却因这满目的青翠与湿润的雾气，倒真有几分“湿人衣”的意境了。

　　我们转过弯，又一条溪流横在眼前。溪水清得能数清石头上的纹路，几片被雨打落的新叶飘在水面，像载着春汛的小船。几个穿红雨衣的孩子蹲在溪边，用树枝拨着叶子“开船”，笑声撞碎了满溪的波光。好友蹲下去摸水，我刚喊“小心凉”，她的手已经缩回来，水珠顺着指尖甩在我脸上：“骗你呢！是温的！”

我们来到了栈道旁的指示牌前，牌子上写着“瀑布观景台”，我们加快脚步。越近，水声越响，像有面大鼓在山里擂。转过最后一个弯，瀑布赫然立在眼前。雨水给它添了把力，原本纤细的水流变成宽宽的水幕，砸在水潭里溅起半人高的水雾。潭边的栈道全湿了，游客举着手机踮脚拍，镜头上蒙着雨珠，倒把瀑布拍成了朦胧的白纱。好友举着手机冲我喊：“笑！”我刚咧嘴，一串水珠从她伞沿滴下来，正落进我张着的嘴里，是甜的，还带着山茶花的香。

　　看到那瀑布从高空垂下，李白笔下的：“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壮阔，此刻在眼前的水幕中竟有了几分神似。雨水为瀑布添了气势，原本纤细的水流化作宽幕，倒真像银河垂落人间。

继续往峡谷深处走，苔藓在雨中泛着油亮的绿，空气里的青草味浓得像能抓一把。偶尔遇见山间建筑，红顶白墙浸了雨，像块沾了水的糖，连檐角的雨滴都坠着亮晶晶的光。我们在一处观景台歇脚，木栏上挂着串雨珠，风一吹“叮铃”落进茶缸，好友端着热奶茶笑：“你说这雨是不是故意的？偏挑今天来，让什么都润润的、软软的。”

雨势渐歇时，我们走到峡谷深处。地面的水洼映着山影，几个打伞的游客站在空地上仰头看。岩壁的绿植被雨洗得发亮，深绿浅绿叠成块，像谁打翻了颜料盘。雾气在山间飘，把岩壁的棱角揉成了软边，倒像幅没干透的水墨画。好友举着伞转圈圈，雨珠从伞沿飞出去，在阳光里串成小彩虹：“你看！山在喝水呢！”

　　这时候，我们在峡谷深处的一建筑亭子里休息，木质观景台的地板还带着雨的潮。我们摊开零食，山风裹着雨气钻进领口，却被热乎的烤肠焐暖了。凭栏远望，远处的瀑布成了银链，雨雾里若隐若现，倒比晴日多了层神秘感。隔壁桌的老人笑着说：“我来三回了，就属今天最妙。雨把山洗透了，连石头缝里的花都开了。”

再出发时雨又下起来。我们沿着林间小径走，溪水唱得更欢了，偶尔有落叶飘进去，打着旋儿往山外流。背蓝背包的姑娘从身后追上来，伞沿的雨珠落进水洼：“你们拍那张瀑布了吗？我刚才调了滤镜，雨丝在镜头里像星星！”我们相视一笑，原来这雨，是大峡谷给所有人送的一份礼物。

　　这时候的大峡谷里有点静，静得能听见雨落的声音。枝头的白花被雨洗得更白，花瓣上的水珠坠着，像要滴进谁的梦里。雾气漫过树梢，把远处的山变成淡青的剪影，倒像谁在天空中涂抹了一层薄纱。我们走得很慢，生怕踩碎了这份宁静。雨丝落进脖子的痒，树叶滴水的响，好友走在前面的背影，都成了我要收进记忆盒子里的宝贝。

转过山坳，又遇着座瀑布。这瀑布细得像条银线，从岩壁的缝里渗出来，在雨里散成雾。潭边的游客举着手机轻喊：“别说话！拍慢动作！”我们屏住呼吸，看雨丝穿过瀑布的雾，在镜头里拉成细长的线。原来是那雨和瀑布，早商量好了要跳支舞，展示给游人欣赏。

　　雨幕中的峡谷，每一步都像在画里走。穿雨衣的、打伞的、光着头淋雨的，脸上都挂着笑。有位穿黄雨衣的阿姨喊我们帮忙拍照：“朋友，把雨丝拍清楚点！这可是我和老伴第一次在雨里旅游！”快门按下的瞬间，雨丝正落在她老伴的肩头，像撒了把细碎的光。

我和朋友们依旧还在欣赏大峡谷里的风景，我们走上被绿植环绕的小径。雾气还没散，小径像条淡绿的丝带，蜿蜒延伸进迷人的雾里。偶尔有鸟鸣从林间钻出来，却寻不见鸟影。也许是鸟儿也贪恋这雨，躲在叶底听歌呢。好友突然停住：“你闻！”我深吸一口气，是湿泥土的腥，是松针的凉，是野蔷薇的甜……原来雨把山的味道，都酿成了蜜。

　　再往前是狭窄的峡谷小径。两侧山壁的绿植被雨压得低低的，伸手就能摸到带雨珠的叶子。阳光从山缝里漏下来，在小径上洒了片金，雨丝穿过光，成了看得见的线。我们踩着光斑走，影子被拉得老长，和山壁的影子叠在一起，倒像两对并肩的树。

雾色渐浓时，我们回到熟悉的木质栈道。护栏上的雨滴偶尔似是在一缕夕阳里闪着光，像串没穿好的珍珠。穿紫雨衣的大姐正给老伴拍照：“笑！把雨珠也笑进镜头里！”老伴咧嘴时，雨珠“啪嗒”落进他嘴里，两人笑作一团。好友戳戳我：“你看，这雨多会凑热闹。”

　　走到峡谷深处时，雨停了。回望来时路，山林在暮色里泛着青，几缕未散的雾气还缠着山尖，像谁没系好的白纱巾。好友忽然说：“我本来担心下雨不好玩，没想到……”她顿了顿，“没想到雨把什么都变软了。山软了，水软了，连害怕跌倒的心跳，都软成了甜的。”

我笑着点点头。这一日的雨，不是麻烦，是峡谷给我们的见面礼。它把山洗得更清，把水唱得更响，把每一次呼吸都泡进了自然的甜里。杜甫曾叹“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今日便让我方知这“钟神秀”的深意。雨中山林的朦胧，瀑布的奔涌，连石缝里倔强的小花，都是大自然最精妙的馈赠。或许旅行最妙的，就是和意外撞个满怀。比如这场雨，比如雨中的大峡谷，比如身边这个永远能发现新的乐趣的好友。

　　我们仍继续前行，我和朋友们来到了那条被绿植环绕的林间小径。空气中弥漫着青草与泥土混合的清新香气，那是雨水洗礼后的馈赠。好友微微仰头，鼻翼轻翕，深吸一口气，双眼瞬间亮如星辰，兴奋地感慨道：“这味儿，就像大自然刚出炉的香氛，太绝了！”

说着，她张开双臂，原地转了个圈儿，雨滴从她的发丝上飞溅而出，在微光中闪烁。我笑着回应：“是啊，感觉每吸一口，都能把这美好存进身体里。”此时的雨雾，让周围的树木轮廓变得模糊，像是一幅写意的水墨画，每一处朦胧都藏着无尽的诗意，仿佛在诉说着山林的神秘故事，让我不禁沉醉于这份宁静与美好，内心满是对大自然鬼斧神工的赞叹。

　　我们沿着小径前行，便踏上了那狭窄的峡谷小径。好友突然停下脚步，眼睛紧紧盯着山壁上一处顽强生长的小花，眼神中满是惊喜与敬佩。她轻轻蹲下身子，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触碰着那朵小花，像是生怕惊扰了它，随后转头看向我，眼中闪着光，说：“你看那朵花，在这石缝里开得多倔强，像在和风雨宣告它的存在。”我点头，心中涌起对生命顽强的敬佩。这雨雾中的峡谷小径，虽狭窄，却充满了生机与力量，让我明白即使身处困境，也能绽放光彩。

再往前，又回到了熟悉的木质栈道。好友缓缓走到护栏边，眼神中透着温柔与感慨，她轻轻伸出手，指尖轻轻滑过雨滴，仿佛在与它们对话，随后转头看向我，嘴角微微上扬，轻声说道：“这雨滴就像时间的印记，记录着我们在这峡谷的点点滴滴。”我望着远处的山峦，心中不禁泛起对时光的感慨，在这如诗如画的美景中，时间仿佛也放慢了脚步，让我们能尽情领略大自然的魅力。

　　暮色渐浓，雨势也渐渐停歇。好友眼睛一下子瞪大，脸上洋溢着孩子般的惊喜，她兴奋地小跑过去，蹲在水洼旁，手指轻轻触碰着水洼表面，激起一圈圈涟漪，然后抬头看向我，眼中满是笑意，说：“看，这水洼就像一面镜子，把整个世界都颠倒了过来。”我看着那水洼中的倒影，心中感慨大自然的奇妙，它总能在不经意间创造出如此美妙的景象，让我们在这纷繁世界中寻得片刻的宁静与美好。

我们继续前行，眼前出现了一片幽静的水潭。好友快步走到潭边，蹲下身子，微微探身，双手轻轻浸入潭水中，脸上露出惬意的神情，她闭上眼睛，轻声说道：“这水好凉，感觉能洗净一切烦恼。”我望着这平静的水潭，心中也不禁变得澄澈，仿佛所有的疲惫与忧虑都被这潭水带走，只留下对自然的敬畏与感恩。

　　水潭边的不远处，有一棵古老的大树。好友慢慢走到大树旁，轻轻靠在树干上，闭上眼睛，头微微扬起，嘴角带着一抹浅笑，静静聆听着这雨声，许久，她缓缓睁开眼睛，眼神中满是陶醉，说：“听，这就是大自然的乐章，比任何音乐都动听。”我站在一旁，感受着这份宁静，心中满是对自然的热爱，它用最简单的声音，创造出最动人心弦的旋律。

再往前走，是一片盛开着野花的草地。好友像只欢快的小鸟，一下子冲进花丛中，她一会儿弯腰凑近花朵，轻嗅花香，一会儿又直起身来，张开双臂旋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嘴里还不停地说着：“感觉自己像个花仙子，这雨中的花海太美了！”我看着她欢快的身影，心中也充满了喜悦，这雨中的花海，是大自然给予我们最浪漫的礼物，让我们感受到生命的绚烂与美好。

　　我们穿过花海，眼前是一条潺潺流淌的小溪。好友快速跑到溪边，蹲下身子，伸出手，用手掬起一捧溪水，溪水从她的指缝间滑落，她看着手中的溪水，脸上露出好奇的神情，随后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说：“这溪水好清澈，感觉能看到它一路的旅程。”我望着这流淌的溪水，心中不禁思考着生命的旅程，它一路奔腾，永不停歇，向着远方前行，让我明白要珍惜每一段旅程，勇往直前。

沿着小溪前行，来到了一座古朴的石桥上。好友缓缓走上石桥，脚步轻轻，她走到桥中央，停下脚步，双手扶着桥栏，身体微微前倾，眼睛凝视着远方，眼神中透着一丝思索与感慨，许久，她转头看向我，说：“这座桥不知道见证了多少人的来来往往，承载了多少的回忆。”我抚摸着桥栏，心中感慨时光的流转，岁月的变迁，这座石桥就像一位沉默的老者，见证着大自然的轮回与生命的更迭。

　　我和朋友们一起来到了石桥的另一端，是一片茂密的竹林。好友走进竹林，脚步轻盈，她微微仰头，看着那一片片翠绿的竹叶，脸上露出陶醉的神情，她深吸一口气，鼻翼轻轻颤动，随后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着这一切，片刻后，她睁开眼睛，眼中满是愉悦和兴奋，说：“这竹林里的空气好清新，充满了生机。”我看着这片翠绿的竹林，心中涌起对生命坚韧的赞美，竹子在风雨中依然坚守，展现出顽强的生命力，激励着我们在生活中也要勇敢面对困难。

我们穿过竹林，眼前出现了一座小山丘。好友兴奋地跑到山丘顶端，张开双臂，仰起头，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大声喊道：“哇，这景色简直绝了，感觉自己像是在云端。”

　　我望着这壮丽的景色，心中满是对大自然的敬畏，它用它的宽广与包容，让我们感受到自身的渺小，也让我们明白要对自然怀有一颗敬畏之心。

最后，我们来到了峡谷的边缘。好友轻轻靠在我的肩头，眼神中透着一丝疲惫却又满是满足，她轻声说：“这次雨中的旅行，真的让我看到了不一样的世界，感受到了大自然的魅力。”

我点点头，心中充满了感动，这一路的风景，这与好友相伴的时光，都将成为我生命中最珍贵的回忆，让我更加珍惜大自然赋予我们的一切。

　　雨雾里，我与好友们便踏上了进入了张家界大峡谷的又一段旅程。峡谷深处的广播里放着轻快的音乐，山外的青山渐次跃入眼帘，我们望着逐渐清晰的峰林轮廓，对未来的行程满是期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蜿蜒的步道与层叠的绿意。

步道旁的岩壁如刀削般陡峭，岩石表面布满深浅不一的沟壑。深褐与青灰交织的纹理，像大地写下的古老诗行，记录着千万年风雨的雕琢。峡谷内的空气带着山涧的湿润，混合着草木的清香，深吸一口气，连心肺都仿佛被洗过一般清爽。我们沿着木栈道缓缓下行，两侧的岩壁上爬满了藤蔓，偶尔有几簇野花从石缝中探出头来，为单调的岩壁添了几分鲜活。

　　行至半程，耳畔传来潺潺水声。转过一道弯，一条银链般的溪流突然出现在眼前。这是峡谷里的“生命之源”。溪水撞在凸起的岩石上，溅起细碎的水花，发出“叮咚”的脆响，像谁在弹奏着天然的琴弦；而平缓处的水流则温柔地漫过鹅卵石，在好时天然的亮光下泛着粼粼波纹，能看见水底圆润的鹅卵石与游动的小鱼儿。好友蹲在溪边，用手捧起一抔水泼向我，溅起的水珠在仿佛是一道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我们的笑声顺着水流飘向远方。

最令人心跳加速的，当属横跨溪沟的那座小桥。站在桥的中央，脚下是深深的峡谷，透明的溪水将谷底的植被乃至游人们的身影都清晰呈现。抬眼望去，对面的山峰半隐在霞雾中，青灰色的山尖像被揉碎的云絮轻轻托着，时而露出完整的轮廓，时而又被薄雾裹住，仿佛在与我们玩着“捉迷藏”。好友起初紧攥着我的手臂不敢挪步，后来在我的鼓励下，终于试着俯下身触碰小桥流水，感受“悬浮空中”的刺激。风从耳边掠过，桥身轻微晃动，我们却因这份“冒险”而更紧地靠近彼此。

　　霏霏的细雨透过树叶的缝隙飘洒在栈道上，我们寻了处观景台歇歇脚。观景台旁的岩石呈扇形展开，表面的褶皱如凝固的浪涛，不知是哪场山雨将它冲刷成这般模样。好友从背包里掏出提前准备的零食，我们就着山风分享，看远处的云雾在峰林间流淌，像给青灰色的山体系上了柔软的纱带。这一刻没有催促，没有喧嚣，只有自然的呼吸与好友的陪伴。

时下，我们要走的是一段比较平缓的石板路，比走过的来时路要轻松许多。我们沿途又遇见了形态各异的瀑布。有的如白练垂落，撞在岩石上发出轰鸣；有的似细纱轻扬，在风里散成朦胧的水雾。藏在岩壁后的小溶洞口，垂着几串钟乳石，像天然的门帘，倒映着洞外流动的光影。

　　旅途中，一路上，每一处景物都让人忍不住驻足，连山风都裹着湿润的水汽，拂过脸庞时，像好友悄悄递来的一方纸巾手帕。雾色渐浓时，我们回到景区的一道路口，回头望去，大峡谷在雨雾中笼罩着一层金色的光晕，仿佛在与我们告别。

这次同游，不仅让我领略了张家界大峡谷的雄奇与灵秀，更让我珍惜与好友共同走过的每一步。那些在玻璃桥上望着云雾缭绕的山峰时的紧张、在溪边听着水流叮咚声时的打闹、在观景台看着岩石纹理时的闲聊，都将成为记忆里最温暖的片段。

好友踮脚摘下一朵花儿，别在我发间，说：“这颜色衬你，像把春天别在头上。”山风掠过，花香混着她的话音，在空气里散成甜丝丝的雾。

　　我们行至峡谷深处，又一道细瀑从岩壁顶端倾泻而下。水流被凸起的岩石割成数缕，落进下方的水潭时，溅起的水雾在阳光下织成淡虹。潭边的青石板上坐着几个孩童，正用枯枝拨弄水面，看涟漪一圈圈荡开。这场景像极了我们儿时在老家河边玩耍的模样，我和好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读出了“原来童年从未走远”的温柔。

穿过一段林荫道，眼前豁然开朗。整面岩壁上爬满了常青藤，深绿与浅绿的叶片交错生长，将灰褐的岩壁染成了流动的绿海。风过时，藤蔓轻摇，叶尖的光斑在地面跳着碎金似的舞。好友举起手机要拍我，我却拽着她的衣角凑过去：“拍我们吧，和这面会呼吸的绿墙。”

　　大自然总是那么变幻莫测，好时前行的路上，云雾突然散得彻底。远处的群峰终于褪去面纱，像排列整齐的卫士，青灰色的轮廓在夕阳下镀了一层暖金。最右侧那座山峰尤其奇崛，顶部的岩石形如鹰嘴，下方却收束成纤细的“脖颈”，仿佛下一秒就要振翅飞向云端。好友指着它惊呼：“快看！这是大自然的雕塑家作品！”我们站在观景台上，望着这震撼的景象，连呼吸都似乎减轻了几分。

我们的行程很幸运的，在一宽敞明亮的栈道边，偶然遇见一位挑山工。他的竹筐里装满了矿泉水和零食，汗水顺着古铜色的脖颈滑进衣领，却仍哼着轻快的山歌调子。好友悄悄往他的竹筐里塞了包纸巾，他仰头咧嘴一笑：“姑娘心善，这山风都替你们记着嘞！”那一刻，山风裹着他的笑声吹过，我忽然懂了：这峡谷的美，不仅在山水，更在每一个认真活着的人。

　　暮色渐浓时，我们在溪边的石凳上歇脚。水面浮着几片落叶和几只野鸭，被水流推着缓缓向前，像载着心事的小船。好友突然说：“你记不记得？小时候我们说长大要去看海，后来又说要爬最高的山……”我接话：“可现在觉得，和你一起走一段不算高的峡谷，也挺好。”她笑了，眼里的星光比水面的波光更亮。

我和朋友们路过一处卖山货的小摊，竹篮里摆着野蜂蜜、猕猴桃干和手工编织的草绳。摊主是位白发苍苍的婆婆，见我们驻足，便塞给我们两颗糖：“甜的，不花钱。”糖纸是旧报纸叠的，含在嘴里，甜意从舌尖漫到心尖。原来最浓的烟火气，藏在陌生人的善意里。

　　最后一段上坡路，好友的运动鞋卡进了栈道的缝隙。她踉跄着要摔，我本能地拽住她的手腕。我们跌坐在地上，望着彼此狼狈的模样，先是愣了愣，接着笑作一团。风掀起她的发梢，我忽然想起二十年前，也是这样一个夏天，她在幼儿园摔倒，我扶她起来，她哭着把鼻涕蹭在我袖子上。原来有些陪伴，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

我们接近景区出口时，又遇见一群写生的学生。他们的画架支在观景台的岩壁屋下，画布上的峡谷比现实更浓烈：溪流是流动的蓝，岩壁是燃烧的褐，连云雾都染着粉紫的霞。好友凑过去看，其中一个男生说：“阿姨，你们的背影特别暖，像画里的人。”我们相视而笑。原来在别人眼里，我们也是风景的一部分。

　　出口处的花坛里，几株晚樱正开到尾声。粉白的花瓣落了一地，像谁把云絮揉碎撒在地上。好友蹲下身，捡了片花瓣夹进随身的笔记本：“带回去做书签，以后翻到这页，就能想起今天的风、今天的水，还有今天的你。”我望着她的侧影，忽然觉得：所谓旅行，不过是和重要的人，把寻常的风景，变成不寻常的回忆。

我们转过最后一道山梁，一丛野蔷薇的枝蔓间，一块斑驳的木牌悄然立着“土匪洞入口”。木牌边缘的漆色已被风雨啃噬成模糊的齿痕，“入口”二字却仍倔强地凸着，像历史留下的暗号。好友的指尖轻轻抚过木牌上的裂痕，眼里跳动着星子般的光：“听说这洞有千米长呢！咱们要不要当回现代‘小土匪’？”山风卷着松涛的呜咽灌进耳际，我望着洞口垂落的藤蔓。那些深绿的枝蔓如帘，正随着风的节奏，为我们掀开一段神秘的序章。

　　这土匪洞又叫摸摸洞，洞口处，一尊铁锈斑驳的火炮斜倚在石堆上，炮管上的凹痕里嵌着几星青苔，像岁月撒下的绿宝石。好友踮脚凑近，指尖刚触到炮身，便沾了层暗褐的锈粉。“这该是当年土匪守洞的‘家伙什’吧？”她的声音里浮着几分唏嘘。阳光穿过洞顶的野葡萄藤，在炮身上投下碎金般的光斑，恍惚间，似乎能听见百年前的山风里，曾有过兵器相击的清响，与守洞人粗哑的吆喝，在岩壁间撞出回响。

我们戴上景区发的探照灯，我们相携踏入洞门。洞口的光色渐次转暗，岩壁却在冷白的灯光下显露出惊心动魄的肌理。深褐的岩层如凝固的浪涛，偶有暗红的矿脉从中蜿蜒穿过，像大地未愈的伤口，又似被时光封存的血脉。好友的探照灯忽然扫到一处岩壁，她的呼吸陡然轻了：“看！这里有字！”凑近细瞧，岩壁上歪扭的“王大胆占此洞”六个字，笔画边缘已被岁月磨成钝钝的圆，倒像孩童用树枝在沙地上画的涂鸦。我们相视而笑。原来再凶悍的“山大王”，也曾是会在石壁上留名的鲜活少年。

　　洞越深，温度越低。好友的指尖悄悄勾住我的指节，像只怕冷的小猫。忽然，头顶的岩壁泛起幽光。成片的钟乳石从洞顶垂落，在景区精心布置的彩灯下流转着紫、橙、蓝的光晕：有的如倒悬的水晶莲，瓣尖凝着细碎的水珠；有的似凝固的银河瀑布，每道褶皱都流淌着光的韵律；最妙的是一簇锥形钟乳石，顶端垂着细流，在紫光里串成流动的宝石链，“叮咚”坠地时，溅起的不仅是水花，还有我们抑制不住的惊叹。好友举着手机连拍，镜头里她的眼睛亮得像星子：“这哪是土匪洞？分明是老天爷藏了千年的珠宝匣子！”

　　千米土匪洞洞程，我们走得很慢。有时被一丛荧光苔藓绊住脚。那些淡绿的小灯盏在暗处明明灭灭，像谁把夏夜的萤火虫揉碎在了岩壁；有时为一块形似卧虎的岩石争论不休，好友非说那虎眼里有“想下山找肉吃”的馋劲；行至洞中央开阔处，脚下的碎瓷片在蓝光里泛着幽冷的光，每一片都带着或深或浅的釉色，有月白的、豆青的，还有几片带着青花缠枝纹。好友蹲下身捡起一片，指腹摩挲着瓷片边缘的缺口：“你说他们围坐在这里吃饭时，会聊什么？是抱怨山风割脸，还是惦记着山下的热汤面？”山风从洞的另一头灌进来，卷着我们的话音撞在岩壁上，又轻轻弹回，像在替百年前的人回答：“大概是前者吧，但最后总要补上一句，这洞虽冷，有兄弟姐妹们在，倒也暖和。”

　　“快看！有光！”好友突然攥紧我的手腕。前方岩壁上，一道窄窄的裂缝漏进天光，像谁用金箔裁了把细刀，将黑暗划开一道亮口。我们几乎是小跑着靠近，洞道渐窄，最后不得不弯腰前行。当头顶的岩石终于退去，刺眼的灯光裹着山风劈头盖脸扑来。我们站在了洞的另一头，眼前的峡谷游道像条蜜色的绸带，蜿蜒在染着洞里灯光的岩壁间。两侧的岩壁被晒得暖融融的，连山风都裹着松针的香气，像谁给大山披了层温柔的绒毯。

我们好不容易走出了土匪洞，峡谷游道的石板缝里，几丛野菊正开得热烈。嫩黄的花瓣沾着夕阳的金粉，好友摘了朵别在我耳后，发梢扫过我耳垂时带着痒意：“刚才在洞里像走了半辈子，出来一看。你瞧，时间还早着呢！”游道旁的溪水叮咚作响，与洞里的幽寂形成鲜明的对唱。

　　我们沿着游道徐行，遇见挑着竹筐的山民，筐里的野菌子沾着湿土香；遇见举着“长枪短炮”的摄影客，镜头里的岩壁正被穿透云雨帘染成琥珀色；遇见追着蝴蝶跑的孩童，银铃似的笑声撞在岩壁上，又弹进溪水里，搅碎了满溪的金鳞。每一张笑脸都像洞外的阳光，把我们的心田晒得暖烘烘的。

行至峡谷出口，一艘白漆游轮正泊在水边。船舷的红灯笼在风里晃着，将水面染成一片流动的暖红。我们踩着晃悠悠的跳板登船，船尾的浪花溅起，打湿了裤脚，却湿不了好友眼里的雀跃。她趴在栏杆上，望着两岸的峰林像被按下快进键般向后退去：“你说土匪们要是看见现在的峡谷，会不会后悔没当导游？”我望着她被风掀起的发梢笑：“他们要是看见咱们，大概会拍着大腿说：‘这俩小娃娃，比当年的我们可欢喜多了！’”

　　我们在导游的引导下登上了游轮。游轮驶离峡谷时，烟霞把溪水染成蜜橘色，把我们的影子拉得老长，叠在船板上，像一幅未干的水彩画。好友掏出手机，翻到洞里拍的照片：紫的钟乳石像梦境，橙的矿脉像火焰，蓝的苔藓像夜空，还有我们蹲在碎瓷片前的合影。她的发梢沾着洞尘，我的笑里还带着没散尽的惊叹。“原来最珍贵的不是土匪的故事，”她的声音轻得像江风，“是和你一起探洞的时光。”江风掀起她的发梢，我望着远处被晚霞吻红的山影，忽然懂了：有些路，要和对的人一起走，才能把普通的风景，酿成刻在心里的酒。

　　游轮靠岸时，暮色已漫过峰尖。我们沿着江边步道往停车场走，身后的游轮鸣了声笛，惊起几只夜鹭，扑棱棱的翅影掠过水面，搅碎了满湖星子。好友突然停住脚，指尖指向天空：“看！天上的云彩好美哟。”山风掠过，带着溪水的潮气，裹着我们未散的笑声，散进了渐深的暮色里。那笑声里有洞中的惊叹，有出洞的欢喜，有对彼此的珍惜，像一串被岁月穿起的珍珠，在记忆里叮当作响。

我们上了岸，好友从包里摸出那片在洞外捡的野菊。花瓣虽有些蔫了，却仍固执地舒展着，像个不肯谢幕的小演员。

　　“带回去夹在书里吧，”她把花塞进我掌心，“以后翻到这页，就能想起洞里的光、洞外的风，还有和你一起当‘小土匪’的下午。”我捏着那片菊，花香混着晚风钻进鼻腔，一下子把我带回了那个有钟乳石、有碎瓷片、有她的美好的时光。原来有些味道，比照片更能封存记忆。

我们走上公路时，大峡谷的轮廓已慢慢退隐在雾雨里。她望着山外淡墨般的山影，忽然说：“下次，我们去探秋天的土匪洞吧？听说那时的钟乳石，会被枫叶染成金红色。”我望着她眼里跳动的光，忽然期待起下一次旅行的出发。和她一起的每一次出发，都值得期待，因为风景会变，季节会变，但陪你看风景的人，永远是岁月里最暖的那团光。

　　暮色缓缓降临了，我摸出包里的野菊，花瓣的褶皱里还凝着峡谷的风。好友的手机突然亮起，是她刚刚才发来的消息：“今天的云、今天的洞、今天的你，我都存进相册了。”我望着她的背影，还有那被车载灯照亮的侧脸，和二十年前幼儿园里那个哭着蹭我袖子的小姑娘，轮廓重叠成了温柔的模样。原来最珍贵的风景，从来不是山水本身，而是陪你看山看水的人。那些在大峡谷游道上攥紧的手，在土匪洞分享的惊叹，在游轮上叠着的影子，都成了岁月里最亮的星星，替我把张家界大峡谷的风，永远留在了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