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策

凤倾雪

一日卯时三刻，金銮殿铜钟撞响，文武百官按品阶分列两侧。秦雪着绯红朝服，乌发以赤金点翠步摇固定，裙摆绣着暗纹云鹤，于晨光中透着沉稳气度。她立在文臣之首，眸光扫过丹陛下的太子秦疏——他今日穿蟒纹紫袍，神色虽镇定，指尖却不自觉摩挲玉带扣。

“宣景贤公主奏事。”内侍尖细嗓音落下，秦雪上前一步，广袖拂过青砖，发出轻微衣袂声。她未按惯例先奏民生，而是从袖中取出一方素帕，帕中裹着半块水晶糕：“陛下，儿臣昨日收到皇兄所赐点心，发现其中藏有‘千机引’毒素。”

水晶糕被呈至御前，皇帝眉头骤紧。这毒药需用南疆雪蛙毒腺提炼，无色无味却能让人五脏衰竭。太子猛地出列，玉带钩撞在石阶上发出脆响：“皇妹休要血口喷人！某昨日差人送去的是御膳房新制点心，怎会有毒？

秦雪垂眸，声音如冰玉相击：“皇兄可还记得，昨日送点心的小太监袖口有枚梅花烙？”她侧身示意，殿外走进个面黄肌瘦的内侍，卷起袖管露出淡粉色疤痕。“此人名唤小禄子，原是太子东宫洒扫太监，三日前刚被提拔为点心房管事。”

太子脸色微变，强辩道：“东宫提拔下人，也要向皇妹报备？”“自然不必，但此毒炼制需七日，”秦雪从怀中取出一本牛皮账本，“这是儿臣查获的西域商队流水，十日前有人以‘李’姓购得雪蛙毒腺，付款者玉佩纹样，与太子殿下腰间所佩‘龙凤呈祥’佩一模一样。”

皇帝接过账本，指腹摩挲着“李”字批注。太子扑通跪地：“陛下明鉴！此乃皇妹伪造证据！儿臣若下毒，何必用自己的玉佩作押？”正因皇兄算准臣会查此路，才故意留下破绽，”话音未落，文渊阁大学士王肃出列，白须颤抖：“陛下，臣附议景贤公主！昨日老臣撞见太子府护卫深夜出入西市毒坊，当时只当是寻常采买，如今看来……”他从袖中抖出张染血的布片，“这是老臣侍卫从毒坊后巷拾得，上面绣着东宫专属的金线云纹。”

武将行列中，镇国将军贺兰永烈踏前一步：“末将亦有奏！三日前，太子曾命末将调拨三百骑兵‘协助缉私’，如今想来，怕是欲用兵力封锁毒腺入城关隘！”

朝堂霎时哗然。御史台左都御史周廉高声道：“请陛下彻查东宫！若太子确有下毒之举，当以‘谋逆’论处！”

太子膝行至丹陛前，额头磕在石阶上：“父皇！这些都是景贤公主结党营私！她近年拉拢文武百官，早已形成尾大不掉之势，儿臣下毒？分明是她想借机铲除异己！”皇帝将账本掷于太子面前，龙椅扶手被拍得巨响：“够了！秦疏，你可知‘千机引’若流入民间，会有多少百姓遭殃？”他目光扫过秦雪，又落回太子身上，“景贤，你说此毒被转至宁淑皇贵妃席上，可有实证？”

“儿臣有。”秦雪抬手，侍女捧上银盘，盘中是半盏残酒，“这是昨日晚宴宁淑皇贵妃所用酒杯，杯底残留毒素与水晶糕中一致。而送酒的侍官，正是太子东宫掌印太监的心腹。”

太子如遭雷击，瘫坐在地。宁淑皇贵妃的兄长、吏部侍郎赵康急呼：“陛下，小妹昨日误食毒酒，至今昏迷不醒！请陛下为小妹做主！”

皇帝闭眼片刻，再睁眼时已恢复威严：“秦疏身为储君，行此阴毒之事，着即免去太子府三分之二护卫，罚俸一年，闭门思过！这处置看似轻描淡写，实则削去太子兵权财权。秦雪躬身领旨，余光瞥见太子紧握的拳甲泛白。她知道，这场交锋只是开始。太子眼见在朝堂与后宫的形势急转直下，皇帝对自己愈发不满，权衡之下，决定使出苦肉计——主动请缨去镇守边关。他在朝堂之上，言辞恳切，声泪俱下地表示自己愿为朝廷分忧，去边关抵御外敌，以此将功赎罪。皇帝虽心中仍有芥蒂，但边关确实需要得力之人镇守，思虑再三，还是应允了太子的请求。

秦雪得知此事后，心中冷笑，深知太子此举不过是权宜之计。

太子抵达边关后，开始积极整肃军队，表面上一副励精图治的模样。他还时常给皇帝上书，汇报边关的情况，言语中满是忠诚与决心。但背地里，他却在勾结边关附近的一些势力，企图借助他们的力量，为自己积攒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