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姑妈(3)

陆剑岐

<p class="ql-block">  老沙港九曲十八湾,穿越家乡小镇而过。河道从小镇东北角进入,径直朝西、至食品收购站左转南去。把东西向的老街一截为二,南流一段后又左转,划下一道孤线而出镇。五十年代,政府对老沙港整治;去曲除湾、成了笔挺一直线的河道、名为“新沙港”。穿越小镇的旧河道还在,石驳岸、廊棚、大石桥、江南小楼,构成了满溢诗意画诗的景观。</p><p class="ql-block"> 七十年代,旧河道被填了,大石桥被拆了。昔日的美景成了千古绝唱,只能存在于乡人的魂牵梦萦之中。</p><p class="ql-block"> 红旗大队共有七个生产队。红旗一队的农民住在新沙港河东乡下,红旗五队、六队的农民住在镇南乡下。红旗三队的农民,除了少数农民住在镇上、其余的都住在镇北的乡下。红旗二队、四队(除了张来兴家、才发家住在镇西乡下)、七队的农民悉数住在镇上。</p><p class="ql-block"> 当时,各个生产大队都专门安排了知青居住地。东风大队为样板地,专门为知青建造了房子。红旗七队农民除少数几户住在老沙港河西,绝大多数住在老沙港河东的镇东区城,称之为东街里。我家住在小镇西端的茶馆隔壁,到七队当农民、每天出工,只需由西到东走过一条街。与七队农民汇合后、再奔赴田里。</p><p class="ql-block"> 家乡的农村,除了我们这些本地的知青,还有来自南桥、闵行、上海市区的知青。我是插队不离家门口,与他(她)们远离家乡、独立生活相比,我幸运了许多、省力了许多。</p><p class="ql-block"> 乡下的农民多集聚而住,数十间房子集中在一起、气势十足。这些村落,乡人俗称“某家里”、“某家堂”、“某家宅基”。且以多姓取之,比如;镇东一队多“林”姓农民,称之为“林家里”。</p><p class="ql-block"> 镇北三队有“芮家里”、“吴家里”。镇南六队有“宋家堂”、五队有“王家宅基”。为示区别,居住在东面的叫“东王”、居住在西面的叫“西王”,岳父家住在“西王”。</p><p class="ql-block"> 红旗七队最西南边的地叫“八亩头”,与红旗五队的地相邻。到了八亩头,离王家宅基便不远了。乡径狭窄、坎坷不平。星月全无,愈发暗黑。下乡一年多了,去八亩头的小路烙下了我重复的脚印。视线虽差,但我记忆清晰;那儿高低不平、那儿有缺口,我一清二楚。头脑清醒,脚感灵敏、少了脚步踉跄。</p><p class="ql-block"> 镇南有座白送庙,两进式、舍宇林立。前栋有四大金刚分列两边;擎神伞的、弹琵笆的、持锏的、捏蛇的。一个个凶神恶煞,却寓意“风,调、雨、顺。”后栋供菩萨,在大殿上正襟危坐。僧人勤勉,坐在蒲团上边敲着木鱼、边念经,十分地壮严肃穆。据说,菩萨慈悲,有求必应、十分灵验。</p><p class="ql-block"> 庙前有一银杏树,结白果。白果白色硬壳,有一线、似开眼。故,乡人称银杏树为白眼树。年岁己久,粗杆树皮爆裂。白眼树高达好几米,枝柯交综、绿叶层迭。乌鸦在上面筑了窝,掠起的、落下的,“呱!呱!”声与“笃!笃!”的木鱼声交织在一起,在空中萦迥。</p><p class="ql-block"> 白眼树前有一条河叫“妙泾港”,东西向。妙泾港与新沙港通连,自东向西逶迤绵展。白送庙西邻是高姓农家,独门独户。曾开过油坊、乡人称之为“油车里”。后红旗大队在西边建造了大队牧场,高家少了冷寞。儿时,我们常去白送庙捡白果。去高家门前劲树头上捉杨溜溜(土话,一种硬壳虫),留下多少美好的回忆。</p><p class="ql-block"> 牧场西边是南北向的总渠道,高出地面一、二米,似绵延的游龙一般。自西,妙泾港北都是红旗七队的地、西至八亩头。</p><p class="ql-block">作者:陆剑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