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灵儿<br>美篇号：156893800<br>图/网络（感谢原摄影老师） <p class="ql-block"> 凌晨四点的鸭绿江大桥还浸在靛蓝里，老周的三轮车已经碾着露水停在沿江早市最东头。他卸下从五龙背采来的艾草时，对街朝鲜族食铺的金大娘正往门楣上挂菖蒲，那束青翠在晨风里晃着，像极了老家山东的端午。</p> <p class="ql-block"> "周大哥，艾叶分我两捆。"金大娘的汉语带着糯软的朝鲜语调，她手腕上的五彩线绳已经褪色——这是丹东特有的混纺线，汉族用棉线，朝鲜族偏好丝线。老周注意到她篮子里除了传统朝鲜打糕，还有几个山东式的三角粽。</p> 市声渐沸时，穿海关制服的小伙子蹲到摊前："叔，要能驱蚊的。"老周抽出几枝马蔺草："配上这个，当年志愿军战地医院就这么用。"他瞥见年轻人胸牌上的朝鲜文姓名，顺手多塞了把薄荷。江风捎来对岸的广播声，恍惚间想起父亲说过，五三年停战后第一个端午，两岸百姓曾隔着江交换药草。 正午的太阳把柏油路晒出油光，老周收摊时发现剩了捆艾草。他蹬着车拐进七经街巷子，把艾草插在朝鲜战争孤寡老人李阿婆的门环上。窗台晒着的朝鲜族酱缸旁，分明摆着个山东风格的艾虎布偶。 夜幕垂落江面时，老周登上夜游船。解说员指着江心："各位现在看到的是中朝界江..."他突然住口——船舷右侧漂来几盏朝鲜式艾草灯，暖黄的光晕里，两岸的端午以另一种方式相遇了。老周摸出怀里金大娘塞给他的打糕，尝到了鸭绿江特有的江鱼粉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