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风细雨

健康平安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微风吹着浮云,细雨漫漫飘落大地,淋着我,淋着你,淋的世界充满诗意……”这是中国台湾歌手邓丽君的一段唱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天为什么会下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雨是由云中降落的水滴组成的。当水在地球的表面蒸发时,它会变成水蒸气并上升到一定的高度。在上升过程中,水蒸气遇到冷空气会凝结成小水滴,这些小水滴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云。在云中,这些小水滴会相互碰撞并合并成更大的水滴。当这些大水滴变的足够大时,它们就会从云中落下,形成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下雨,可以滋润大地、净化空气,可以调节干湿度,也可以补充水资源,营造宁静环境等一系列好处。但是,下雨也会造成大路湿滑失足摔倒,下水道流通不畅而“水漫金山”……并且,也给人们的出行带来了不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有些人讨厌下雨,我也是。特别是一到黄梅天阴雨绵绵,困在家里实在是无聊。但是,在几十年前的六十年代里,我对雨天却是情有独钟。</span></p> <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一九六九年三月一日,初中毕业的我打起包袱回安徽故乡徐湾村我奶奶家插队落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三月四日星期二,农历的正月十六。过了元宵节,也就是从这一天起,我由城市里的中学生变成新型的农民,开始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我干的农活不重,就是每天跟一些姑娘丫头们打秧草。所谓的打秧草就是三个人一条船,到徐湾河里割水草回生产队给稻田沤肥。虽然活儿不重,但是对我一个初来乍到的城里人说,还是比较辛苦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我奶奶家没有日历,我就到对门鲁叔叔的小卖部里去看他家的日历,晓得今天是几月几号星期几。因为那个时候,我有写日记的习惯。日记本上不光要注明日期,还得记下今日天气。</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干了一个礼拜的农活,那天清晨,我正在甜蜜的睡梦中被奶奶喊醒。奶奶叫我赶紧起床吃饭,吃了好去生产队干活。我揉着眼睛问奶奶,今天是星期天呀,干什么活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我心里嘀咕:奶奶七十多岁了,家里又没有日历,连今儿是星期天都不知道,真是老糊涂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奶奶仍然催着我起床,她说:“你又不是去上学,种田人哪里还有星期天的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我睡眼惺忪地爬下床,站在大门口往外看,是有村民扛着锄头去下田。我匆匆吃完饭,一抹嘴,拿起勾镰刀就往河埠那边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经过村头望见徐湾村的生产队长张光林正在同几个村民说话,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打断了他们的交谈。我气鼓鼓的问张队长,为什么星期天还要劳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张队长抚摸着我的头,笑嘻嘻的说:“小鬼,你以为农民也跟你们大城市的工人一样星期天不上班啊?农村人除了下雨不干活儿,天天都是要下田劳动的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哦!那太好了。不管怎么样,一个月才有四、五个星期天(六十年代星期六也是工作日),下雨天总不止这个数吧。我暗自得意,就盼着老天赐雨,我好休息休息。当然不需要下大雨,最好是毛毛雨,小雨还能出门跟伙伴们在一起玩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那个时候,我天天盼着下雨能休息,而全然不顾农民伯伯情愿汗洒田头为丰收而辛勤耕作。</span></p> <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毕竟下雨的日子占少数。这不要紧,每年不是还有农闲嘛。对于我们半劳力来讲,生产队在农闲里是基本上没有什么活儿需要我们去干的,那就一个字,纯“玩”。可是话又说回来了,在我们生产队里,半劳力是姑娘嫂嫂们的代名词,我因对农活一窍不通是完全的门外汉,沾了妇女丫头的光,融入了“娘子军”的行列获得了“半劳力”的美称。农闲季节的闲人中,找不到跟我年龄相仿的男子汉,我找谁去玩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回上海——这是我最理想的休闲去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一九六九年七月初,在我下放四个月后的一天我回到了上海。这是我利用农闲的时候第一次回上海,也是最后一次。后来的农闲我没有回过上海,也不想再回上海。因为我的梦,就在那一次的农闲季节里、在生我养我的大都市里、在我最熟悉的那个房子的大门口破灭了——那一刻,我一生中喜欢的第一个异性朋友、我的初恋女友的妈妈——亲口对我说不要再和她的女儿有来往了——从此分道扬镳……这是我感到最最痛苦的一刻,也是我最最难忘的一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与女友分手的原因,是在彼此通信过程中发生了一点小误会。但,关键还是俩个人相隔千里,在一起是不可能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那一刻,我的眼泪掉下来了,就像毛毛细雨,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在徐湾村,我们每年有两个农闲期。一是秋收割完稻能闲到农历的正月十五后;二是夏季的六、七、八三个月中有两个多月的休闲。这两个农闲对我们这些半劳力来说就跟学生们的寒暑假一样,雷打不动。当然,生产队里整劳力全年休息的日子比我们要少的多。我下放在农村的两年里有三次回了上海,利用农闲时间回去的只有一次,其它两次分别是七〇、七一年的春节。春节期间在上海,我知道我的初恋也回到了上海,但是我没有去找她。年轻时候的我脾气很倔,我承受不了一九六九年初夏时她妈妈对我的无端指责,我把我的怨恨强加到我曾经喜欢的女友身上了,尽管我还时不时的在思念着她。</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与初恋的分手对我的打击很大,在我竭力挽回无果的情况下,我愤然回乡决定不再涉足伤心地,可是我又于心何忍。我的初恋女友,是世上最好的女人。她的美貌,她的双眸让我心醉,还有她的聪敏,她的伶俐,我又怎能放的下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曾几何时,每当细雨蒙蒙,我们俩各自打着伞一同去上学,她会调皮地在我的面前抖动伞柄,将伞尖上的积水溅到我的脸上,而我则学着她的样子,抖落她一脸的雨珠。我们俩嘻嘻哈哈玩的高兴,而此刻同行的张美华同学却阻止我们,不让我们在马路上嬉戏,走路要好好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曾几何时,上学时还晴好的天,放学后却是毛毛雨淋头。我的初恋怕发辫淋湿了不敢回家,我就把我的书包顶在她的头上替其挡雨,初恋笑我说好懒好懒呀,自己的书包还要别人帮你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那时候的我们才十四、五岁,正是青葱岁月的美好时光。活泼开朗,无忧无虑,我们是多么的开心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可惜,这样的生活从此不会再有,我顿时失望之极。</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回到农村的我,努力不去想初恋时的往事,又哪里可能?脑海里浮想联翩,女友的印象挥之不去,已经被牢牢地铭刻在心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我希望下一场雨,洗去我头脑中的思念,再给我一个清新的起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农村的生活是单一的,一日三餐、下田耕种,每天都是机械式的运转。无聊的时候,我忍不住就会翻出女友的来信含泪阅读,读着读着,我猛然醒悟。要不是写信中的文字带来的误解,怎么会有今天的下场?不够冷静的我悔恨交加,愤怒之下把所有的来信毁于一旦,就这么从此断了这个念想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我们这一代人,初中毕业只能上山下乡去农村插队。城里的学生下乡,与土生土长的农村孩子不一样,生理与心理都难适应,感觉成了被城市抛弃了的孩子。丢了继续升学读书的机会,也丢了情深谊长的姑娘。我于心不甘,整天无精打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此刻的心情,不亚于当初将我的城市户口迁移到乡下时的悲哀与失落。</span></p> <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徐湾村生产队徐会计的老婆名叫秦花枝,安徽铜陵人,名字难听土的不得了。不过,她可是个好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秦花枝发现我这些天愁眉苦脸的样子,以为我是吃不了农村劳动的苦。一天她陪着才两岁的儿子在自家大门口玩(她怀了二胎,当时不上工),看到我拿着镰刀从田里除草回来,便招手让我过去。秦花枝问我:“每天天不亮就下地劳动,是不是太累了干不动活了?”我说没有啊,劳动也是锻炼身体嘛。</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秦花枝笑了笑,说:“有什么困难告诉我,姐姐会帮你想办法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我望着秦花枝,她的微笑是真实的,说话也是诚恳的。我对她笑笑,心里在想:我的女朋友丢了,你能帮我想办法找回来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秦花枝后来成了我的干姐姐,我在徐湾村的日子里,她无微不至的关心我,对我的照顾也很大。至今我都忘不了她,也不知道她现在还在不在人世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在我下放的时候,徐湾村有两个“凤”姑娘,都是很漂亮的女孩。一个叫巫凤秀,一个叫凤春妮。</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巫凤秀跟我年龄差不多大,我刚到农村割秧草劳动时她跟我在一条船上。她喜欢唱歌,每天划着小船离开村头时,凤秀姑娘便亮开了嗓子,唱起歌来。她的歌声很好听,但有些歌她唱起来都是有头无尾,她说她记不得下面的歌词。我在学校里学过音乐,并且经常跟校文艺宣传队接触,会唱很多歌。我们俩一边割秧草我一边教她唱歌,巫凤秀很高兴,往往回到了生产队,还意犹未尽,舍不得下船回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凤春妮比我小几岁,是个活泼可爱的农家女。我一直把凤春妮当作小孩子看待,下放几个月后跟她熟悉了起来,她就“平哥平哥”地称呼我,让我心里好开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凤春妮的家在徐湾村的东端,离大埂很近。大埂是村子直通县城的交通要道,有一天上午,我去县城我外婆家。经过凤春妮家的时候,听到里面有“嘤嘤”的抽泣声,我探头一望是凤春妮在院子里抹眼泪。我问她为什么哭?她说她早饭时不小心打碎了一只小土碗,妈妈骂了她一顿还说不给她吃午饭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望着泪水汪汪的凤春妮,我伸手去帮她拭泪,一接触到她的皮肤,感觉是那么的细滑,那感觉直透内心。瞬时间,我想到了爱哭爱流泪的初恋女友朝我撒娇时的样子,每次我都会帮她轻轻地擦去泪水。如今,远离父母的怀抱,孤单在外的她一旦落下了泪,又有谁来帮她擦去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凤春妮的妈妈看到我,问我这么早有什么事吗?我说我进城去外婆家,听到哭声进来看看。我又问凤妈妈:“一只小碗打碎了也就算了,又不是故意的,不给阿妹吃中饭干什么呀?”凤妈妈笑了笑:“你听她的?”一转身进屋去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我跟凤春妮说:“你妈妈是说着玩的,别哭了啊,我到县城里带糖回来给你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走不多远,天上落下了毛毛细雨,我站在大埂上踌躇不前。说是大埂,实际上也就是宽一点的土路,下了雨也不好走。我见雨不紧不慢地落下,晓得一时半会不会停,便掉头往回返。走到凤春妮家门口,我冲她一笑:“下雨了,今天不去县城了。”算是打了个招呼,免得明天小丫头来找我要糖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这老天爷也是的,恰巧今天生产队里没什么事,偏偏又下起了雨。抬头望望黑沉沉的天,我又能对它怎么样?</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割秧草是在每年的春耕之前的一段时间。那时候,河底的水草碧绿绿的十分茂盛,割下来埋在稻田里沤肥是非常合适的。对生产队来说,河草不用花钱去买,派一些半劳动力去割秧草,用最低廉的代价换取最需要的肥料何乐而不为。因此,在春耕大生产来临之际,徐湾河沿线的各个生产队里都派人来割草,一时间,船来人往,徐湾河可就热闹了起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这种“热闹”并非真正的热闹。徐湾河不宽畅,水底的绿草也有限,割草的船多,势必造成争抢。争抢的过程中难免会有舌战,我总觉得我们徐湾村的女将都不是吃素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能说会道的当数巫凤秀、徐世青等几个大胆泼辣的姑娘,她们有什么就说什么毫无顾忌。其中一个叫魏四姐的姑娘不但会说还撑得一手的好船,多次在与其它生产队割秧草女队员的争吵中同时用竹槁船帮抵挡对方的船只,弄得她们的小船在河中央直打转转,无法前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除了对外,有时候,调皮捣蛋的魏四姐还会捉弄本村的姑娘。比如,我们在徐湾河割秧草时忽然间下起了雨,我们的三条船同时靠岸划行,到岸边的垂柳树下躲雨。魏四姐不甘寂寞,用竹槁杆子在树上一阵乱打,打的树枝上的雨水直往人身上落,姑娘们一顿叫骂,魏四姐自顾自的哈哈大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我觉得,魏四姐这个人活泼又可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魏四姐不与我在一条船上,我的船上是李小毛和巫凤秀。每次听村里人叫李小毛的时候,我就会想起我在小学读书时的同桌李小燕。说实话,自从我离开了上海,就经常回想起我的同学。无论是小学的还是初中的跟我要好的朋友,我都想到过。然而,想的最多的还是我的初恋女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初恋女友有一双十分漂亮的大眼睛。那眼睛双瞳剪水、晶莹剔透;眼波流转似山涧泉水,透亮映出如七色光晕。我爱女友貌美如花,更爱女友明眸善睐。女友与我分道扬镳,我失声痛哭,万般无奈中,忽然觉得我的周围依然有一双熟悉的眼睛——她就是徐湾村魏老伯的小女儿——魏四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魏四姐有着一双和我初恋一模一样的大眼睛。我刚下乡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意外,我感谢上苍,让我在离开了这双美丽的眼睛之后又能再次见到。由于割秧草的时候,我们不在同一条船上劳动,因此,我与魏四姐很少说话。但是,我经常偷视她,越看越觉得她的一双眼睛就是我初恋女友的翻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失恋是非常痛苦的,尽管我不再去回忆学生生涯的往事,但是脑海里始终浮想联翩。说实话,那个时候只要我一看到魏四姐,看到她的那双眼睛,我就控制不住自己想起了我的初恋。那些日子里,我真的是度日如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六十年代,在农村人的心目中,上海是一个很神秘的地方,许多人都想去上海看一看,见识一下大都市的风采。所以,我们下放在农村的上海知青也受到许多村民的羡慕,有朝一日也能沾个光,去那里玩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因此在农村,我想找个女朋友也比较容易。不久,魏四姐就成了我新的恋人,我们俩迎着朝阳一起下田劳动,夕阳西下收工的时候,又并肩归来。卿卿我我,亲亲热热,田间地头,石桥河畔,度过了我们无数个欢乐幸福的时光。</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在我插队落户到农村的那个年代,作为生产队里的村干部,徐湾村的伍副队长并不懂法。而我,一个刚刚初中毕业的下放知青,就更是不懂法。因为那时候上学的书本里,没有法制这一课。</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伍副队长擅自将魏四姐带到粮食仓库利用职权欺骗诱导魏四姐的做法,其实已经触犯了法律。无奈是当时没文化的村民们太朴实了,没有人去追究,就连当事人魏四姐也想不起来到上一级的大队生产队去诉说,光知道流着眼泪伤心地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伍副队长对整个徐湾村的人都不错,唯有将我视作眼中钉。我回上海时曾经问过我的爸爸,小时候是不是跟伍副队长有过什么过节得罪了他。我爸爸说伍副队长不是土生土长的徐湾人,我爸爸十六岁当兵离开村子的时候,伍副队长他们家还没有住进来,哪里会得罪他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我们徐湾村生产队正副队长有两个,张光林队长也不是土生土长的徐湾人,为什么张队长对我这么好呢?我想不明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伍副队长得知我跟魏四姐相亲相爱了,便大动肝火,就好像魏四姐是他家自己的女儿一样。一开始,伍副队长找到魏老伯,叫魏老伯劝说四姐儿不要跟我好。实际上,魏老伯四个孩子中只有魏四姐一个女儿,又是老小,平时喜欢的不得了。魏四姐有自己的选择,做父亲的怎舍得去拆开?何况老伴去世的早,女儿从小就没有了妈妈。面对伍副队长的干涉,魏老伯表面应允,背地里却嘱咐女儿不要招搖过市,引人注目。</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伍副队长发现魏四姐仍然与我有来往,便在一个细雨绵绵生产队里不干活的上午,把魏四姐喊到了粮仓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徐湾村储存粮食的仓库在打谷场的场基后面紧连着保管室。仓库虽大,平时无人光临,仓库的钥匙只归生产队长及村会计三个人使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魏四姐随着伍副队长走进仓库,伍副队长立即把门关上,并把魏四姐带到粮堆的后面。伍副队长这种神神秘秘的样子,不由得魏四姐心中发慌,不知道伍副队长想干什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伍副队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在魏四姐的眼前扬了扬,笑嘻嘻的对她说:“这是上面的文件,文件上规定,下放知青来农村是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不是来谈婆娘的。一旦发现除了追究知青的责任,男女双方都要受到处分。我和你大大(指爸爸)一个村子里的乡邻,我不能眼看着你遭罪……”</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魏四姐说:“伍队长,你是弄错了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伍副队长说:“徐湾村里有什么事情能瞒的住我,你敢不敢保证你没有跟赵奶奶家的孙子在相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魏四姐说:“那不叫相好,那叫相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伍副队长说:“相处就是相好,相好就是相处,你骗不了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魏四姐急的大声说道:“相处是俩个人能说的来,相好才是那个那个……”</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夜里的一场雨下到早上还没停,阴雨天不用下地干活,乐的我能痛快的睡个懒觉。吃过早饭,已经快到晌午了。我在家里发了一会儿呆,跟奶奶打了个招呼,也不撑伞,冒着小雨直奔魏四姐的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魏家老大金金大哥学过木工活,雨天也闲不住。此刻正在家里刨木头做锄把,见我跑过来,便笑道:“小妹不在家,被伍队长叫去有事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下雨天会有什么事啊?我楞楞地望着魏金金。魏金金说:“可能有点私事吧,你去伍队长家找找。”</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整个徐湾村人,我最讨厌的就是这个伍副队长。不让我加工分,打击我的积极性;干活专找我的茬子,让我颜面扫地;分配农活时,总把我放在最后……我不想去伍副队长的家,但是又想找四姐儿跟她在一起玩,便硬着头皮,双手遮着头冒雨往伍副队长家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伍副队长不在家,不知道去了哪里。他的儿子伍传法老实巴交,不像他爸又奸又滑。伍传法小学毕业是徐湾村文化水平最高的人,也是跟我关系很好的人。我和伍传法聊了一会,因为心里有事,便告辞了出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为躲避雨点的侵袭,我沿着一排民房屋顶的草檐走到村子的中央地段,也就是打谷场的附近,忽然发现魏四姐在仓库的门口站着,她的旁边伍副队长正背朝着我在锁门。而后,伍副队长向我这边走来,我急忙躲到一个土院墙后蹲了下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待伍副队长走过去后,我站起身来看到魏四姐一边走一边还在抹眼泪。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赶紧跑过去,把她拉到一棵大树下。我问魏四姐:“怎么啦,是不是伍队长欺负你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魏四姐摇摇头,就把在仓库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我,我问她为什么哭?她说她害怕。</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在同魏四姐争辩的过程中,伍副队长没有说服对方的可能,他便以威胁的口气对魏四姐说:“不管是相处也好,相好也罢,你如果再要跟赵奶奶的孙子在一起玩的话,我就到大队去告你一个影响知青生活,破坏上山下乡的罪名。到那时候,我看你怎么办?”这时候,魏四姐害怕了,忍不住就哭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我问魏四姐:“伍副队长给你看那个文件了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魏四姐点了点头:“看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我问:“文件上怎么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魏四姐支支吾吾:“我——我不识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我纳闷,既然有这么重要的一个文件,为什么公社知青办没有传达给我们这些下放学生呢?有心去找伍副队长要来文件看一看,料想他不会给我。还是等几天有机会再到大队找杨书记问问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生产大队党支部的杨书记是退伍军人,也许是同为军人出身,他对我奶奶一家人特别照顾。因为我奶奶是军(我爸爸)烈(我大伯)属,是光荣人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下放以来,杨书记为我们知青召开过几次会议。杨书记认识我,我也认识杨书记。因此,找杨书记问问情况的真实,杨书记不会拒绝。</span></p> <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也是事有凑巧。第二天雨过天晴,我正在田间干活,忽听大队杨书记站在田埂上叫我,手里还举着一封信。他是到村里来找徐会计有事,正好经过这里看到我。杨书记把信递给我,对我说:你爸爸来信了,这封信放在大队有两天了,你赶快拆开来看看,有没有什么紧要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我说,没什么要紧事,无非就是问问我的近况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接着我便问起了关于下放知青不得谈恋爱的文件的事情。杨书记说没有这个文件,按现行婚姻法规定,男满二十二周岁,女满二十周岁,只要是自由恋爱都可以结婚……杨书记又笑着问我:“看上咱们村里的姑娘啦,这是好事啊,加油吧小伙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对于伍副队长造谣生事,处处与我作对的原因,联想到当初我奶奶拿着我的毕业通知书到队里要求同意接受我来徐湾生产队插队落户遭伍副队长反对的事情,我已经是心知肚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伍副队长威胁魏四姐不要跟我谈恋爱,否则就是破坏上山下乡,这顶帽子多大呀。实际上,不接受我回乡插队落户,才是真正破坏上山下乡的家伙。</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好在,我奶奶颠着小脚,又跑到三里路外的生产大队。生产队不同意接受我,我奶奶只好去求大队杨书记。最终,杨书记亲自来到徐湾生产队,圆满解决了这个问题。当然,心有不满的伍副队长,自是看到我就不顺眼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我与魏四姐相爱,就像割了他身上的肉一样,伍副队长浑身不舒服。他不让我称心如意,就背地里使坏,拿一张不相干的纸谎称文件,欺骗魏四姐。好在我及时发现,弄清了事情的真相。当我把杨书记的话转告给魏四姐听了后,魏四姐一蹦三跳,高兴的扑到了我的怀里。那一天,我们俩在徐湾村静悄悄的芦苇荡旁,魏四姐把她的初吻献给了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从此,我与魏四姐形影不离,在伍副队长的面前手挽着手走过,故意气气他。</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徐湾生产队张队长家的二儿子二伢子和三儿子三犟子都是我的好朋友。二伢子跟我同年,是徐湾村的民兵队长,他的女友名叫徐维芳,也是魏四姐的好朋友。三犟子是个调皮捣蛋鬼,但是很听我的话。我们几个人一到闲的时候就在一起玩,跟兄弟姐妹差不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有一天,我们结队去大队开社员会。走在路上,看到大埂边的一片小麦绿油油的在阳光下搖曳生姿,仿佛在跳动着生命的旋律。那片麦田,像极了大地精心织就的绿毯。魏四姐拉了拉我的胳膊,指着麦田对我说:“你看,那么多的韭菜多么漂亮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我立刻反应过来,魏四姐是在取笑我刚到农村时把小麦当韭菜的事情了。我张开双手要抓她,魏四姐撒腿就跑。我忽然一阵兴奋,我觉得当时不是在追赶魏四姐,而是在追赶我的初恋女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初中时代,我经常与初恋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偶尔,我们俩会在马路上追逐嬉戏,那时候的我们,是多么的愉快啊。可惜的是,这种感觉再也找不到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不管怎么样,初恋的身影,在我的脑海里已经是根深蒂固的了。</span></p> <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每当我一想起初恋女友,我的心里就像针刺似的疼痛。当时的心情,也只有魏四姐理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魏四姐是知道我在学校里就有了女朋友的,这不是我告诉她而是她自己看出来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那是在我下乡不久的一天收工后,我赤脚从水田里爬上田埂,坐到小水塘边将一双沾满泥巴的脚伸进池塘,享受着池水的清凉。这时候,站在大埂上的魏四姐见我久久不上埂,便有些焦急了。因为她刚从二伢子的手里接到我的一封信要转交给我,我双脚入水贪图凉快,正慢悠悠的泡着,听到魏四姐叫我,我便抬头望着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魏四姐远远地站着,将手里的信封高高扬起,一边挥舞一边说:“快点上来吧,有你的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当我走上大埂的时候,魏四姐又从一侧跑下去,站到了小田埂上。待我再下大埂,她又离开小田埂上了大埂。如此几次,我生气了,便不再理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魏四姐慌了,急忙跑过来,像个跟屁虫似的跟在我的身后,一付似笑非笑的样子,轻声细语地道:“跟你闹着玩的,生什么气啊?喏!你的信——给你。”</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魏四姐小心翼翼的把信递给我,微微一笑:“我好心把信带给你,你不领情就算了,还生气……”</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我接过信,迅速扫了一眼,信封上寄信人一栏上是“XX县神塘人民公社革命委员会”几个红色的印刷体字。我一边拆信一边问魏四姐:“带信给我,有你这么带信的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魏四姐羞红着脸低下了头,我看到四姐儿的这个样子,不由得又想起了我的初恋女友,想到以前我责怪她的时候,她也是这么羞答答的样子。顿时,我的心头一阵酸楚。我仰望着天空,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去云南,去见我心爱的姑娘。</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魏四姐说:“二伢子刚从大队开完民兵队长会议,顺便把信给你带回来。我说你还在田间没回家,就给你送来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这是公社寄给我的第二封信,通知我某天某日带好笔记本和钢笔,到公社参加知青学习班(享受整劳力工分)。我皱着眉头把信塞进信封,魏四姐看我不高兴的样子,指着信封小心谨慎地问我:“是谁写给你的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那个时候我和初恋还没有分手,经常通信联系。我最开心的时刻便是收到她的来信的时候,听到魏四姐的问话,我随口答道:“我女朋友的来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魏四姐有点惊讶,问:“你已经有女朋友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我点点头,并且开心地一笑。的确,下乡两个多月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我的女友。只要一想起她,我就激动不已,心情舒畅,沉浸在幸福的甜蜜之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魏四姐对我的回答很感意外,又一付似信非信的样子。她问我:“你女朋友漂亮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我说漂亮。</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魏四姐又问:“她比我怎么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不得不承认,魏四姐长得很漂亮,是徐湾村数一数二的大美女。但是,同我的女友比起来,我还是觉得差了一点。这不是什么“情人眼里出西施”,而实在是我的初恋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以及她粉嫩嫩的脸蛋,梨花带雨般的清新,是魏四姐都无法比拟的。</span></p> <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女孩子爱美之心我理解,我不能不当魏四姐的面奉承她几句,使她难堪。我说:“四姐儿是个大美人,我女朋友哪能跟你比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魏四姐开心的笑了,我不想跟她多聊,要回家吃晚饭了。我对魏四姐说:“好了,你信也给我了,我要回家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魏四姐“哦”了一声,问我:“这信上——你女朋友说——说什么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女朋友写给我的信,我怎么能告诉你呢?”我反问道。</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魏四姐一付关心的模样,对我说:“哦!看你脸色不好,一定是她在信上说了什么惹你生气的话了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我笑道:“你这个小丫头倒是很精明,晓得察言观色了。”我觉得尽管农村姑娘不识字,魏四姐倒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孩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魏四姐得意地说:“我猜对了是吧。她一定是骂了你——她骂你什么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我“哈哈”一笑,把信封朝她的眼前一扬,欺负她不认识字,故意道:“她骂我什么,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想不到魏四姐一伸手,真的把信封给抢去了。然后,她又迅速转身就跑,一溜烟地奔上了大埂。我知道,魏四姐一定是拿去叫伍传法念给她听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之后的日子里,魏四姐看到我总是笑嘻嘻的,喜欢同我说说话开开玩笑。但是,她绝口不提那封信的事情。至于我有个女朋友,她认为我是逗她玩的。我也注意到,她看我的眼神也似乎与别人不一样,有一种透出少女羞涩的娇柔。</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只到一九六九年七月我回上海探亲后重返徐湾村时,魏四姐见我一付失魂落魄的样子十分惊讶,她看出了我的心事,再三询问之下,我就将我与初恋分手的事情告诉了她。此刻的魏四姐并没有幸灾乐祸,而是安慰我写信给初恋女友向她认个错,还要我多说些好话哄哄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我抱着希望含泪写了一封信寄给远在云南下放的初恋女友,天天盼日日望总不见回音。我失望之极,魏四姐反而劝我说:云南那么远,信有可能会在路上耽搁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我心里很清楚,我的初恋女友从小娇生惯养,养成了娇柔倔犟的脾气。现在正在气头上,怎么可能原谅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信件发出已经很长时间了,石沉大海无声无息,希望渺茫。那一天,魏四姐来问我消息,我说以后不要再提了。我望着魏四姐说:“我可能忘不了她,因为我一看到你的眼睛就会想起她,她的眼睛跟你的眼睛长得一般模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魏四姐说:“以后,你就把我当作她了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魏四姐的话说的我心里好难受,那一刻我差一点要落泪。在我的心目中,是谁也代替不了我的初恋女友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一九七〇年农闲的一天,我干姐秦花枝告诉我,过几天生产队里要开会,讨论给一部分半劳动力加工分的事情。秦大姐叫我晚上抽个空到她家里去玩玩,顺便让我跟她的爱人徐会计通个风,看能不能帮上点忙。</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当晚,我来到干姐姐家,名义上我来玩玩,实际上,我是心有所想。因为,在农村加工分就等于城市里的职工加工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我陪着干姐的大儿子——三岁多的大毛玩,干姐在床上给她才出世不久的二儿子小毛哺乳。我和大毛又欢又笑,玩的不亦乐乎,把正事都忘记了。干姐秦花枝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朝我一个劲的递眼神。我心领神会,望着徐会计笑着说:“徐大哥,这次评工分你替我在队里说一说吧。我已经来了一年多了,什么农活都会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徐会计问我:“你牵过牛犁过田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我微微一笑,搖搖头:“没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徐会计也笑了笑,说:“是没有还是不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我尴尬的笑笑,说:“不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徐会计说:“这次加工分只有两个名额,都在五分工的半劳力里产生。我们村里半劳力有十几个人,轮资排辈你也不够格……”</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秦花枝插嘴说:“说明白点,来找你就是开开后门,什么轮资排辈的,我阿弟又不是外人,你就帮帮他嘛。”</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徐会计说:“咄!这生产队就好像是我一个人说了算,我有这个能力吗?上头两个队长都有了人选,你叫我怎么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秦花枝说:“你在生产队里是老三,两个队长都有,你也要有一个,让三个人选比一比,看谁的得票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徐会计叹了一口气,望着秦花枝道:“你呀!真是妇人之见。要是去年评工分,我二话不说,今年不比以往,难啊。”说着,又叹了口气。</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今年怎么啦?”秦花枝望了望丈夫,有些疑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徐会计放低了声调,说道:“今年,张队长家二伢子谈了媳妇徐维芳,伍队长家的伍传法跟巫凤秀好上了。徐维芳和巫凤秀都是半劳力,你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秦花枝“啊呀!”一声恍然大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徐会计说:“村里人谁不想巴结两个队长,我能跟他们比?”说着,又朝我笑笑,“阿弟你放心,明年有名额,我一定帮你的忙。”</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我连声说“谢谢!”随口又问道:“徐大哥,有机会我想学牵牛犁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徐会计笑道:“那倒不必着急,牵牛犁田是整劳力的活儿。这次工分只加二分,也就是说把半劳力的五分加到七分,离整劳力的十分还差一截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我在农村插队落户整整两年,两年里的劳动计工始终没变。从下放的第一天起直到招工离开农村时,我的收入永远停留在一天的劳动——记五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我喜欢农村的雨天,哪怕是绵绵细雨。雨天不上工,除非耕田犁地不能影响农作物生长的活儿,那都是整劳力穿着蓑衣(棕树皮编织物,类似现在的雨披)去干的,与我们半劳动力无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每逢雨天没有农活干,我就会约上魏四姐,躲到某个大棚下或者徐湾桥的桥墩下……只要能够避雨的地方去谈情说爱。我们聊的话题很多,甚至有一次还谈到了喜欢儿子还是女儿的问题。农村有“早养儿子早得力”的观念,魏四姐不,她说她喜欢女孩,女孩子温柔可爱。我说我也喜欢女孩,将来生个跟妈妈一样漂亮的女儿就心满意足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魏四姐笑了,那一双长睫毛的大眼睛笑开了花。笑靥如花,笑容跟我的初恋女友一样的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在雨天,我也喜欢找三犟子玩。三犟子比我小两岁,瘦条条的身材个子却比我还要高。三犟子说我是有文化的人,他宁可不听他大大张队长的话也要听我的话。他对我崇拜的五体投地,我视他为自己的同胞兄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三犟子调皮捣蛋,这在徐湾村是有目共睹的。他上树掏鸟窝,把村民家的鸭子当活靶子拿石子去扔或者是把一群鸡在场基上撵的到处乱飞……</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有一次,三犟子悄悄的问我:“你断文识字,以后想不想当大官?”</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我说:“谁不想当官啊?你有什么后台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三犟子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纸包,打开一看,包里是几支香烟。三犟子说:“这玩意儿能开动脑筋,是个好东西。我大大(指爸爸)从小就抽烟,脑子灵活,所以才当上了生产队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我从他纸包里拿起一根烟看了看,是“大铁桥”牌的。我问三犟子,怎么不是“大前门”的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三犟子说:“你找找,这几支烟不是一个牌子。我大大香烟盒子里的烟都是别人递给我大大的,我大大没空抽烟的时候就放到烟盒子里,等闲了再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我笑了笑说:“张队长真是个大忙人,连抽支烟的时间都紧张。”三犟子的纸包里没有“大前门”的香烟,还有“东海”、“团结”、“腰鼓”等都是安徽卷烟厂生产的香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我笑三犟子太愚蠢,当个生产队长就是做大官啦?再说,做官的也不一定会抽烟啊?我们家门口的杜叔叔不抽烟,不也当上里弄里的主任了吗?三犟子的话真是无稽之谈,尽管不相信,但是那几支香烟还真是吸引了我。虽然我爸爸也抽烟,但是他从来不让我碰,今天,我倒要尝尝烟的滋味,为什么这么多的人喜欢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那时候,农村没有打火机,全靠火柴来引火。三犟子的几支烟是偷他大大的,慌忙中没带火柴,烟抽不成。我就假意把三犟子带到我奶奶家玩,借机到锅灶旁摸了一盒火柴,一使眼,三犟子便随我一起溜出了家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初学抽烟,免不了会呛几次,虽然味道苦涩,但有一种腾云驾雾般的感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不抽烟的人对香烟味是很敏感的,有一次我就差一点露了馅。那天晚饭后我约魏四姐出来,我说我们到芦苇荡旁边去坐坐,那里凉快。魏四姐说,不去那里,晚上我害怕。</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我纳闷,她害怕什么呀?是怕芦苇荡里突然冒出来一个“水鬼”还是怕我再一次抱着她亲嘴?我笑了笑说:那么,随便你到哪里去都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魏四姐四处张望,我问她漆黑一片的要找什么?她说这附近好像有人,她闻到了一股烟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我急忙闭上嘴,再也不敢张口。“饭后一支烟,快活似神仙”,我牢记这个经验,因为刚才吃过晚饭,我偷偷的抽了一根香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也许,魏四姐有所耳闻,也许,她发现了什么。有一天一见面,魏四姐就要我张开嘴巴。我问她干什么?她说有人说你在抽烟,我闻闻你嘴里有没有烟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我张开嘴,魏四姐凑过来嗅了嗅,没闻到烟味,她得意地点了点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我说:“四姐儿,你不要一见风就是雨,不管什么人的话你都相信,我哪里有钱买香烟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魏四姐“哼”了一声说:“三犟子偷他大大的纸烟,还时不时的给你抽,别以为我不知道。要是你学会了抽烟我饶不了你。”</span></p> <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与魏四姐的热恋,减去了我对初恋女友的眷念。在短短两年下放在农村的日子里,魏四姐给我的开心与快乐我是永远也忘不了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如同第一段恋情一样,我与魏四姐的恋情也在我被公社推荐招工到国营厂矿工作及其它一些原因中结束了。在此不久,魏四姐也嫁给了她姨娘家的儿子,匆匆离开了徐湾村这个生养之地,这个既给她带来欢乐愉快又使她伤心到不堪回首的地方。以至于在我成为国企工人后的两次回到家乡徐湾村时,都没有再见到我的好朋友魏四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这么多年过去了,每当我回忆起在那和风细雨中与魏四姐携手田间地头,躲避在大棚屋檐下偶偶私语、亲密无间的时候,我就有一种甜蜜的幸福。那种幸福是难忘的,也是永恒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本文图片均摘自于网络)</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