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图/网络</p><p class="ql-block">文/飞扬的青春</p><p class="ql-block">美篇号/10981488</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蚕老一时,麦熟一晌。芒种的热风一吹,那些青涩挺立的麦穗,转眼就闪出一层金灿灿的光泽。“远处蔚蓝天空下,涌动着金色的麦浪……当微风带着收获的味道,吹向我脸庞……”《风吹麦浪》这首歌儿听起来悠扬、浪漫,可对庄稼人来说,却意味着酷暑、劳累和刺痒。</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儿时,我跟着父辈们在田地里割麦、捆麦、拾麦穗,再到打谷场上碾麦、扬麦、捆麦草……看到的,做过的,想到的,都离不开那些金黄的麦子。那时全村人最大的心愿,就是在发端午水之前将麦子抢收完,能在端午节吃上新鲜的麦粑。麦子晒干扬净后,生产队长会按人头将少部分麦子分给各家各户。于我,家家户户迫不及待开始磨面。我和哥哥一起推着石磨,弟弟一勺一勺将麦粒喂进磨眼,磨盘“吱吱嘎嘎”转动,磨口簌簌落下的麦粉,散发醉人的麦香。待麦子磨完后,母亲身体前倾,双手轻摇筛簸,白面便飘落在薄膜纸上,直到磨碎的麦粉筛不出一点白面为止。</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旧时没有发酵用的产物,于是制作酵母丸便成了父辈们的必备技艺。他们将省吃下的米饭加入酒曲,经过自然发酵成菌液,再倒进适量面粉,揉匀后继续发酵,待到发酵成功后,便将其捏成丸子,放在烈日下晒干保存,用时只需碾成粉末即可。</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端午那天,村子人家似乎醒得特别早。母亲也一样,天刚朦朦亮就起床擂碎了酵母丸,和好面团用薄膜封好让其发酵。我和弟弟起床后也自告奋勇,往对面的山上跑去,采摘新长出来的桐子树叶。</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临近中午,灶屋里飘出面团发酵后的酸甜气味。哥哥用力将面揉搓均匀,且捏出大小一致的面团子。母亲拿起面团子,双手翻飞,轻拍轻捏,很快,一个个不薄不厚的长条形麦粑,静静躺在早已摊开在桌面上的桐叶上。我和弟弟赶忙一个个将桐叶合上,放入蒸锅中,再点燃柴火。熊熊大火舔着锅底,让蒸锅内的麦粑慢慢长大长胖。此刻,浓浓的甜麦香味溢满灶房。</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母亲估摸着麦粑蒸的时间差不多了,便对着热气腾腾的蒸锅用力呼出口气,迅速揭起锅盖,只见一团白雾猛然腾起,在屋顶瓦片缝隙间透进来的光束里萦绕。雾气渐渐消散,圆润而富有弹性的麦粑呈现在我眼前,并不停散出诱人的香气。我围着灶台左转右转,手指不由自主抓起一个麦粑,“哎哟,”烫得我将麦粑从左手抛到右手,可哪怕再烫也舍不得放下。抛过一阵后,我一把撕开泛黄的桐叶,只见麦粑上桐叶的径脉清晰可见,整个麦粑活脱脱就是一片桐叶的标本。咬开的瞬间,新麦的甜香夹杂着桐叶的清香。再细细咀嚼,满嘴是阳光、露水、清风滋养过的麦香,透过舌尖蔓延到心灵深处,任由它一路灼热到胃里。再回味,余味无穷。</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那时的我以能吃上一次麦粑为幸事。长大后,我离开了家乡,其间吃过各种各样的粑粑:南方的,北方的,精美礼盒包装的,路边小摊烤制的,但我却总是无比怀念儿时母亲做的麦粑,总认定那是人间的绝色美味。</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光阴荏苒,岁月如梭。如今,每逢端午,味蕾虽在都市的粽香里游弋,但心中回味的,却依然是故乡那魂牵梦绕的麦粑香。</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