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粽香寄长情

东海扬波

艾草斜插门楣时，

老灶台的水汽正攀上窗棂。

祖母的指尖将苇叶折成舟，

舀一勺江南的糯白，

藏进蜜枣的甜，或是咸蛋黄的红晕。

箬竹的脉络里，

还淌着汨罗江的呜咽，

“这棱角，是屈子不肯弯折的脊梁。”

彩线缠绕的何止是粽身？

是母亲鬓边偷藏的银丝，

是游子行囊里晒干的乡音。

蒸笼叠起云雾，

香气撞开记忆的闸：

童年踮脚数灶台的火苗，

父亲把雄黄酒抹上耳垂，

说能驱散整夏的虫鸣。

而今超市的冰柜陈列百味，

豆沙的紫，咖喱的黄，

却少了一双布满茧的手，

将月光捆进柴火的温度。

我咬开粽角时，

江上龙舟的鼓点忽然停驻，

一粒糯米黏在唇边，

像迟到的泪，

或未寄出的家书。

若你问粽香能飘多远？

请看那炊烟：

从楚辞的韵脚，

飘到今宵的餐盘。

若你问端午的模样，

它是母亲白发上的苇屑，

是游子行囊里风干的叶，

是每一年这一天，

我们固执地重复：

“回家，吃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