汨罗江畔的千年低语

东海扬波

五月的风裹着艾草香，

在江面铺开一卷湿漉漉的史诗。

龙舟的鼓点从战国敲到今朝，

每一声都是楚辞的韵脚，

每一声都在打捞，

那个抱石沉江的背影。

你以《离骚》为舟，《九章》为楫，

却渡不过故国的黄昏。

渔夫撒向江心的糯米，

是百姓用柔软包裹的硬骨——

怕鱼虾咬碎你的清白，

怕时光冲淡你的名姓。

可你早已将名字刻进江水，

每一滴浪花都在复诵：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层层青叶裹住的不只是糯米，

是两千年的追问：

为何香草美人的理想，

总敌不过谗言的锈刃？

你纵身一跃的刹那，

楚国的天问碎成星子，

落进后世每只陶瓮，

酿成端午的雄黄酒——

醉倒的何止是江水，

还有未死的忧患。

鼓声如雷，是《国殇》的续篇。

百桨劈开浑浊的水面，

却劈不开历史的迷雾。

你沉江时溅起的水珠，

化作华夏血脉里的盐，

在每根艾草、每根五色绳上结晶。

看啊！今日的江河依旧东流，

而你峨冠博带的身影，

正从《橘颂》的句读间站起，

用残损的手掌，

托住下沉的夕阳。

端午是一场集体的记忆，

是江水与诗行的合谋。

我们以节日为碑，

年复一年擦拭你的名字——

直到屈子的月光，

照亮所有未抵达的岸。

注：诗中意象参考了屈原《离骚》《九章》《天问》等作品，融合了端午的艾草、龙舟、粽子等传统元素，通过“菖蒲”“雄黄”“五色绳”等物象勾连古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