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古塔马灯行87

宁古塔披甲人

宁古塔夜色马灯行(87)

【第18章]遥远的回忆

(2)数理化女孩

在我刚接过农场飞机场总指挥的工作时，正好是国内准备恢复高考的前夕。家乡的父老催促我抓紧时间复习功课，以便在高考中取得好成绩。

如果能够考取我心中梦寐以求的殿堂------上海外国语大学，当然就更好了。但遗憾的是，当时黑龙江省的“土政策”非常使人失望。

它毫无道理地野蛮规定，凡是年龄超过25 岁的“老三届”毕业生，只允许报考黑龙江本省的高等院校，不许通过高考这条渠道，离开黑龙江省。这那里是在挽留人才啊？这分明是变相绑架人才。

政策不合理，自然就受到关内各地支边老知青的集体抵制。大家宁可先通过“病退”、“接班顶替”等正常途径，先返回家乡本土，然后再报考当地的高等院校。

而决不肯先冒风险报考黑龙江本省的高等院校，然后再设法通过毕业分配的途径回到家乡。于是考试还没有开始,大家就已经不再寄托幻想了。

而幻想既然都已经破灭，复习又还有什么必要呢？于是我宁可再等一下，继续静观时局的发展，也决不在此繁忙的工作阶段，停下手中工作而专心致志地复习迎考。

说什么“工作高考两不误”，分明就是痴人说梦，异想天开。反倒不如退而求其次，先把当前的飞机喷药作业圆满完成再说。

虽然我不想报考大学，却突然发现在两个加药班之中，出现了一位我称之为“数理化女孩”的人，她正准备考大学。在白天繁忙的配药、搅拌、灌装作业之后，我们迎来的是夜晚的平静和安详。

除了机组人员和加药女兵的打扑克游戏和聊天之外，在飞机场食堂餐厅的饭桌旁，还会准时出现一位埋头读书学习做习题的“数理化女孩”。她好像姓朱，来自北方的某地的一座城市。

她自制能力极强，能够在吵闹的游戏和聊天的氛围中，四平八稳地打开课本并研究习题。每当找到感觉有了思路，她就会马上打开作业本，提起钢笔略加思索一挥而就。

但每当她找不到感觉和思路时，她也会情不自禁地抬起头来，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身边的飞行员们。起初，她曾经怯生生地拿着一道题目去请教中队长，中队长马上把那位年轻的飞行员叫了过来。

中队长对这位数理化女孩说：“我们离开学校比较早，过去学过的许多东西已经生疏了。这位飞行员刚离开学校不久，许多知识正处于炉火纯青的状态。

“以后如果你碰到不懂的地方完全可以问他，他这方面肯定比我们其他人都强。”再往后，每天晚饭后女孩的自习时间，就完全转变成年轻飞行员答疑解惑的时间。

再难的题目，经过这位辅导员提纲挈领的分析，她马上就有了解题的思路，略加心算就能报出答案。解题的方法和速度，从此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飞机喷药作业圆满完成前，她带来的那些课本中出现的难题，竟然从此一扫而光。她更加自信了，也更加自觉了，因而还被安排专门记录飞机的起落时间，当然肩头的责任也更大了。

如此执著的人，我宁可相信她后来真的考取了国内哪所名牌大学……我有两首填词就是因此而写的，全文如下：

“月朗星稀旷远，陡坡畔、千家灯灿。银汉低垂似瀑漫。紫微贤，正阳宽，天地满。

“学子争朝晚，烛光软、试题思辨。夜半更深有人劝。解危安，识忙闲，知急缓。”

(《夜游宫-自习》)

“皓月拦遮，昏灯照射，笑语欢声短墙隔。题难计穷困惑塞，峰回路转从容克。理工科，习题册，桂冠客。

“无觅质疑愁反侧，求教技师强软肋。点拨通关感恩泽。更深梦回傲逸色，天明手拔头筹格。暮昏赊，夜阑策，晨曦得！”

(《千秋岁引-请教》)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