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珠贵处·原创散文

默斋主人

心珠贵处·默斋主人原创散文

心之可贵，原不该如野草般随意抛掷，而是自有其内里明辉，仿佛一颗温润却光明的夜明珠，幽然内蕴。然而世情似浊风乱眼，又有几人能穿透浮虚，识得此光的真价？光若虚掷于粗鄙，竟至于在不懂珍重者跟前蒙垢落尘，岂不令人伤叹？莫若将心自捧在手中，如捧托晶莹剔透的明月轮，任它光芒脉脉含静——岂不比你随意放置，更妥帖安适几分。

那等须你用脚尖踮起全身高度才触到的所谓高处之人啊，心既悬于险地；须将脊梁弯折如犁而哀求得来的垂怜，更像跪地拾捡被弃的珍珠残粒，徒然自污了尊严。世间纵有许多伪作光明的去处，其实不过布下了更大的幽暗牢笼。他们蒙蔽了双眼，哪里辨得出你无言光耀的分量？不过是向明光讨来温暖，却反手又用冰冷的影幕罩下。彼处容身处，终究只是别人的花园；你纵然柔顺低头，终究也只是一角黯淡的附饰，光芒竟被硬生生压灭下去。

心珠如此珍贵之处，岂容轻易奉送于人？

我常常想，夜沉更深，若有明珠在沉黑的木盒中寂寞卧躺；它的光或许不耀眼，却是那般纯澈与恒静。若此身竟可坦然挺立，何须仰赖他人花园方容绽放？那光芒自体内涌出，是暗也压不断，风也吹不灭的。它只属于你，自你灵魂深处而生，不为任何他人剪裁光芒，更毋庸他人定义尺寸轮廓。因有那目光精纯的人，会当你的光芒骤然擦过其眼时，便立刻知晓那是生命深处透亮的信号；那心意浑融的人，一旦离你便立即会感到尘间味尽，食不甘味。唯有他们，方配得这心的托付——如同在晨光微茫中终于识清了明珠的人，以全部温柔小心捧起。

我们的心不是为蒙尘而亮的。它的光，当映向那没有你便生命失去滋味的眼睛。

而真正懂得的人，必也不会令你等至海枯石烂。

或许世间尚存那种珍重，便若那澄澈眼神看透明珠光色；亦有人自别后竟顿觉世间百味皆同嚼蜡。然而若无这般知遇，不妨仍将心托于自己掌中：那灵魂的光辉在天地之间独明自照之时——你终会体味到，这原是一颗无可蒙尘之珠所能给予生命最本然却深阔的自在，这远比被旁人当作花园配饰，低头弯腰地苟生，更值得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