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的尽头

刘翔

小时候我生活在沅江，常常站在河的沙滩眺望，水都流向了哪里？水的尽头是什么呢？曾经问妈妈，妈妈告诉我：“水都流到洞庭湖去了，水的尽头是海”。
“能够装得下这么多的水，
那洞庭湖一定很大很大吧——
……”
好奇心让我总想着去洞庭湖看看，后来终于有了一次机会，当我乘船沿着水路走了一天一晚的行程，来到洞庭的时候，看到是汪洋的一片。洞庭湖确实很大呀，但洞庭湖的水依然向前奔流不息。
“原来水都是不停的流着，还以为是一个大水缸呢！”看到洞庭又让我愁思起来：既然水都是流到海里，那么——那海呢？又会流向哪里？怀揣着一颗隐秘的探索心思，总想去看看大海，终于有了这么一次机会，看到了我日思梦想的大海，那无边无际的海洋啊，那怎能是洞庭湖可以比拟的？海浪滚滚啪打在岸边，扬起一个个水帘，脚踩着沙地，任海浪亲吻，凝视着海洋，突然发自内心的呐喊：大海啊，你有边际吗？
可大海无语，只有海浪拍打着岸边发出阵阵的涛声。迎着海风，有一种信念在我心中深深的埋藏，尽管我是多么的渺小，我一定要找到海的边，找到海的岸。
那海的边在哪里呀？海的岸又是哪里呢？有人告诉我，在天涯海角。
“那一定是天的边际，是水的尽头”，我像是找到了梦想宝藏的孩子，欣喜若狂。终于找到了答案，探索之情越来越强热。
当我真的走到天涯海角的时候，看到的依然是无边无际的海。
“这哪里是天的尽头？”
“这哪里是海的边岸”
……
失望漫过头顶，凉在心底！
“叔叔，快看，海的那边是岛”
一个稚嫩的声音，让我如梦惊醒：回头一看，是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正手舞足蹈的指着远去的小岛，那样子就像我当初看到小溪河流向大河一样兴奋。
可我依然想知道海的对岸，我曾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过。又一次次鼓起信心，向前追寻，希望成功的找到边，找到岸。
这成为我的一种梦想，因为我心中的彼岸，依然在梦里召唤，在远方为我喧腾——那银色的海滩啊，那精灵的海鸥，夜夜在我心中飞舞，欢乐了我孤独，陶醉了我的心灵……
在海的那边，还是海吗？
也是，也不是！小岛是我们对岸，我这边也是小岛的对岸。记得有人说过“山的那边还是山”，那水的尽头依然是水吧，边的对面依然是边，岸的对面依然是岸。
还清晰的记得小时候妈妈这样说：“这天下是三山六水一份田，这是…这是神仙造的……”。
是呀，后来才明白，这地球是蓝色的星球，是一个大大的水球，正是因为有水，才有生生不息的生命。原来自己站着的地方就是边，就是岸！海那边的人，也一定把我当成彼岸，同样，你站的地方也是我的彼岸。
　　原来呀，我们隔着宽广的海，如此的美妙，是因为你是我的边，我是你的岸。海就是你和我的距离，海把我们围绕。岸是彼此的向往，海没边没际，却有浩瀚的情怀。
　　人啊，爬山涉水只是为了成功的找到彼岸，何必寻寻觅觅呢！水流不尽，海阔无边，回头是岸。请相信——隔着海，有距离，才有空间，也才有无穷无尽的美。

刘 翔
癸卯年正月二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