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灯蛾

夏青

作者：夏青

洗漱的时候，偶听到身后扑哧扑哧的动静。然而现在就我自己在浴室里头，也没有别人，这便使我多了几分纳闷。我回头看了一两眼，并没有什么东西，然而这动静却仍在。

难道是窗户外面的动静么？我的目光对着思绪焦距到我身后的窗户上。窗户被百叶窗半遮掩着。窗上附有一层纱窗，这里是乡下，所以外面很暗，没有城市那般的辉煌的灯火，只有渔火般的一两点亮光。

起初我并没有发现什么。我便定睛细看，隐约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在黑暗中窜动。我盯了很长一段时光，终究是看清了——那是一只扑灯蛾。它不断地向亮堂堂的房屋里扑，时而上，时而下，时而左，时而右，扑灯蛾企图从窗户的一处飞扑进来，因为他向往这屋子里的灯光。它失败了一次又一次，我竟有些想放它进来了。

我有点好奇，我想看看这扑灯蛾何时离去，便一直看了很长时间。但它一直在窗外静谧的空气中扑腾着。一对白色的翅膀，一振一动之间，无不充斥着它对接触到光明的渴望。这时妹妹进了浴室。她也恰好看到了这动静有几分大的扑灯蛾。“这飞蛾怎么还在，我记得从傍晚六点就在了。”

从傍晚六点到晚上九点。

那会儿是初春，天暗得比较早。六点的天边就已经是一片漆黑的了。这时候家家户户的灯都会亮起，也许是那那扑灯蛾正好发觉了我家的亮光，下定了决心想进来，就不再离开了。

次日的早晨，扑灯蛾已经不在了。也许它早已死在了窗户旁的某个角落。浴室里常有很多死掉的飞蛾，我永远也不知道它们是怎么进来的。

晚上走在乡间的路上，不时地看到一两只扑灯蛾在路旁的碗形的路灯扑飞着。路灯上斑斑点点，是虫和扑灯蛾。

母亲曾说，扑灯蛾会往火里扑，最终自己被烧死。飞蛾挣扎地飞向光的场景尤为常见，甚至看得使人有些心烦。

“爱光明至焚身”，是扑灯蛾的代名词。

它们很傻。

它们确实很“傻”，但它们会为了自己的向往，不断地追求。即使是徒劳的。

它们的生命有这么一些结果，要么死在灯里，要么力竭或是寿短死在某一个角落里了。死在灯里，它们从此追到了自己的梦想；死在某个角落，也总有一束阳光会照在它们身上。

它们几天的寿命，不能作出什么大事，只能为了自己所向往的光明不断坚持与努力。

其实它们是成功的。因为它们已经拼尽全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