粽香里的乡愁

飘梅

临近端午，在姐妹撺掇下，我们周末热热闹闹包了一场粽子，我意犹未尽，昨天又一头扎进包粽子的“大业”里。驼背粽、四角粽、枕头粽，我摆弄着不同样式，还尝试用一张叶子、一根绳包三角粽。谁料，煮的时候粽子漏米“开花”了，看着锅里黏糊糊的，我哑然失笑。恍然惊觉，有些传统的东西，确实容不得随意更改，就像包粽子时那些代代相传的步骤与方法，藏着老一辈人的智慧，也裹着化不开的乡情与回忆。

忆里记老家的清明，总飘着糯米与粽叶交织的清香。别处端午才包的粽子，在我们那儿却是清明时节独有的风物，承载着我的童年时光。那时家境清苦，粽子便是难得的美味。白天，妈妈在田间劳作，晚上收工后，她才能拖着疲惫的身子为我们包粽子。

夜幕落下，屋里昏黄的灯光摇曳。洗净晾干的粽叶散发着清新的草木香，泡好的糯米和煮好的红豆滤干了水分，还有切好片的腊肉，光是看着就让人馋得直咽口水妈妈的粽子包的很娴熟，她拿起两片粽叶轻轻一卷，漏斗状就成型了，舀几勺拌着红豆的糯米，放入一块腊肉，再铺上一层米，最后灵巧地折叠粽叶，用绳子缠绕几圈，一个棱角分明的粽子便诞生了。可别瞧这过程看似轻松，老家有句谚语“一个粽粑三个角，专门欺负能干婆”，那三个尖尖的角要是包不好，煮的时候准漏米。

小时候的我是个十足的“贪吃鬼”（现在也没改这毛病），不管多困，都非得等到尝上第一个粽子才肯睡觉，自然而然，烧火煮粽子的活儿就归我了。我守在灶台边寸步不离，眼睛死死盯着锅盖，满心盼着粽子快些出锅。终于，妈妈掀起锅盖， 用筷子戳戳说，剥一个尝尝看。我顾不上烫，一把抓起粽子，剥开粽叶就咬下一大口。软糯的糯米裹着香甜的红豆、喷香的腊肉，那滋味在口腔里散开，幸福感也跟着满溢心间。

如今生活富足了，粽子不再稀奇。超市里，各种口味、包装精美的粽子让人眼花缭乱，可我再也找不回儿时吃粽子时那份纯粹的期待与欣喜。大家越来越注重养生，粽子吃多了不易消化，吃的人也少了。它更多成了逢年过节互赠的礼节，一种纪念性的存在，少了人们对食物本身的珍视与热爱。

朋友托我包几个红枣粽。一开始我满心疑惑，肉粽不香吗？可当我把煮好的粽子从锅里一个个夹出来，熟悉的粽香扑鼻而来。我闭上眼，儿时清明夜晚的画面在脑海中浮现——妈妈在灶台边忙碌的身影，还有那让人魂牵梦绕的粽子味道。原来，我包的哪里是粽子，分明是剪不断、理还乱的乡愁啊……或许，喜欢吃红枣粽的人，也都藏着属于自己的那一抹乡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