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作者:田长寿</p><p class="ql-block">图片:自拍</p><p class="ql-block">配曲:好人一生平安</p><p class="ql-block">编辑:凤凰老呷夫子</p> <p class="ql-block"> “知识青年”,这个称谓对我来说太重要了。因为,我曾有过失去知青的称呼,有过失去知青身份的痛苦。</p><p class="ql-block"> 话还得从1977年8月10日说起,这是我人生中最为光荣的一天。</p><p class="ql-block"> 那天, 我胸戴“知青光荣”的大红花,手提家里祖传看似外表陈旧,但又保存完好的黄色牛皮箱和街坊赠送的搪瓷脸盆、白铁皮提桶,身背妈妈钉好的蓝白相间印花布被面和家织布被里的铺盖,夹在凤凰县第六中学应届高中毕业生中,在学校师生及街道群众的欢送下,从学校操坪出发,步行到县武装部大门口上车,开始走上了人生独立生活的第一步。</p><p class="ql-block"> 汽车在崎岖蜿蜒的山区公路上行驶4个多小时,来到了目的地——凤凰县腊尔山公社知青队驻地白斗坪 。</p><p class="ql-block"> 大家下了车,各自清点行李物品排队等候队长安排。</p><p class="ql-block"> 杨秀岩队长作了简短的欢迎发言后,就迅速给我们新知青分配到了不同班、排。各班、排长随即将自己的新战友带回宿舍。 </p><p class="ql-block"> 我被安排到农业三排。</p><p class="ql-block"> 进入三排宿舍,第一印像是陈旧破烂且用竹木条抹着黄泥巴的墙。房间除了4架没有刷漆缺边少板的木床,就是自己动手将几根木条钉在地上做的架子,提来的皮箱放在架子上当桌面~我的新家就这样安顿了。</p><p class="ql-block"> 刚来时,正赶上秋收农忙时节,在经过一段紧张疲惫的劳动锻炼后,到了年底评工分时,排里给我评七点伍分。</p><p class="ql-block"> 下乡后的第一个春节前,拿到了靠自己劳动的报酬——分红的几十元钱。当时感到十分的高兴,第二天就去腊尔山街上买了一口红底青花格帆布箱子。</p><p class="ql-block"> 1978年3月,春节放假归队后,原三排放牛娃龙建华参军了。排长和队领导考虑到我个子太小,体力不强,便研究决定照顾我去放牛。</p><p class="ql-block"> 就这样,我跟着一排的滕桂英、陈国治,二排的滕跃进、吴兴发和三排的孃芝等6人开始了悠闲自在的知青牧牛生活……</p><p class="ql-block">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间到了1980年8月,这是我到知青队的第三个年头。知青队自1979年8月接收最后一批知青后,再也没有新知青下来。而且进入1980年后,上级对知青招工、招干政策作了很大的调整,取消了下乡满二年才有资格的规定。</p><p class="ql-block"> 第一批老知青早已招完了,招工新规出来后,有能力考学的忙考学,有关系的父母忙找关系为子女招工、招干。</p><p class="ql-block"> 此时,知青队领导审时度势,对有能力考大学的组织大家一起复习功课;对没有能力考大学的鼓励知青家长们找本单位或战线领导帮子弟落实招工、招干指标。用他们的话就是“把你们一个个早一点嫁出去,我们就早一点省心了。”</p><p class="ql-block"> 当然,对一些个别县级领导想把自己的儿女安插到知青队占用队上名额招工、招干的行为,队领导作了坚决的抵制,也得罪了县里不少的权贵。</p><p class="ql-block"> 尽管当时的招工、回城风等盛行。但知青队的农业生产从来不被耽误,杨队长经常在知青大会上反复强调说:“不管东南西北风,你们目前呷饭这一条,还得靠自己的双手去争取。”</p><p class="ql-block"> 知青少了,杨队长就把各知青生产排改成各知青生产小组。原来三个农业排6个放牛娃走了4个后,杨队长就要我一个人放三个排的牛,并一再安慰我说:“你再辛苦坚持一段时间,估计知青队也要撤了。”</p><p class="ql-block"> 那时,我也21岁了,工分拿到了9分。面对知青队的实际情况,只好答应杨队长的安排。</p><p class="ql-block"> 每天放牛时,我先到二排牛棚把牛赶到火箭岭草场,用随身带的盐水撒在草地上,让牛原地啃草皮,再回去放一、三排的牛。</p><p class="ql-block"> 就这样,每天忙忙碌碌搞了三个多月,到了1981年1月,果然队里开始处理财产了,我们的牛每天都有周边及外地的人来买。终于在1981年春节前所有的牛都卖完了,我也可以轻松地回城与父母一起过春节了。</p><p class="ql-block"> 1981年春节后,县“五•七”干校改成县委党校,搬进城了,所有财产划归县民族第一中学(简称:民一中)。农村也开始实行生产责任制,上级正式批准知青队撤销。</p><p class="ql-block"> 原来从木江坪公社迁到知青队安家的四户农业户就地划归追高来大队;知青队的房子留下四排的给农户住外,其余全部划归县民一中;田、土、山林分别划归民一中 、夯卡、追高来、夺西、骆驼山等单位和大队所有。</p><p class="ql-block"> 带队干部中,指导员龚连玉回供销系统工作;文化教员杨正斌老师回县文教局上班;杨秀岩队长及后来在知青队招干并留队工作的向秀珍大姐调回县知青办工作。</p><p class="ql-block"> 开春后,我还象往常一样,在凤凰城过完春节后就回知青队。</p><p class="ql-block"> 杨秀岩队长和向秀珍大姐,他俩虽已调到县知青办工作,但知青队的善后事宜还得由他俩去处理。所以,他俩也象往年一样,在农历初七正式回知青队上班。</p><p class="ql-block"> 他们见到我如期归队后,心情非常难过地说:“长寿啊!知青队的财产基本上处理完了,你也没有牛放了,你唯一与知青队有关系的就是户口还在腊尔山公社,还是农村户口。”</p><p class="ql-block"> “现在农村正在推行土地生产经营责任制(分田到户),按照你的农业户口关系,可以和林富等几个农民参加追高鲁大队分田。”杨队长平和地向我宣传政策。</p><p class="ql-block"> “不过,目前县里也可以参照其他大城市的做法,在你没有被招工之前,把户口迁回城里,办成城镇居民户口,原则上是那里来那里去。是继续留在农村参加分田还是回城当居民?由你自己决定。”杨队长继续向我说道。</p><p class="ql-block"> 在招工无门,继续留下当农民前途无望的情况下,我答应先把户口迁回原籍,以后再谋出路。</p><p class="ql-block"> 就这样,我把1980年度余下的10个月未吃完的工分粮指标折成大米全部领了。</p><p class="ql-block"> 我乘着杨秀岩队长请已招工到县二机厂的傅志勇、县民贸二局的龙智芳赶回知青队帮忙把“东方红”——28型拖拉机开回县城之机,把领的大米和行李运回家。</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当我再次提着从家中带来的牛皮箱子爬上拖拉机时,心情非常复杂,想当年胸戴“知青光荣”大红花的我,就这样默默无闻地告别知青生活。 </p><p class="ql-block"> 此时,杨队长和向秀珍大姐的心情也好不到那里去。但他们还是强装笑脸地对我这个嫁不出去的儿子(知青)说:“回到城里后,没有组织管你了,要听父母话,好好的生活,记得有空到县知青办来找我们走玩……”</p><p class="ql-block"> 他们跟我打完招呼后,又对傅志勇、龙智芳说:“路上慢点开,安全第一。回到县城后,把拖拉机开到政府大院,钥匙交给县劳动局。”说完,杨秀岩队长和向秀珍大姐依依不舍地向我们挥手告别,大家眼含泪水相互消失在机耕道的密林深处……</p><p class="ql-block"> 从此,我失去了知青身份,主动放弃了国家负责包安排工作的机会。当上了名符其实的城镇待业青年,走上了考工~失败~再考工的艰难痛苦的求职历程。</p><p class="ql-block"> 幸好,天无绝人之路。1981年11月某天,县劳动局田局长爱人(姓什么忘了,也是劳动局工作人员)找到我说:“最近有个国营单位招工,你一定要抓住机会,千万不能再放弃。否则,往后你年龄越大越难有单位接收了。”</p><p class="ql-block"> 我到县劳动局报名后,才知道是中国建筑工程总公司第五工程局来凤凰招泥瓦工。建筑理论考试在箭道坪小学,实际操作在县广场考现场砌墙、抹灰和体能检测。</p><p class="ql-block"> 经过500多人二天的角逐,我如愿以偿地考入前10名,告别了在家窝居的待业啃老生活,第二次踏上了自食其力的人生道路,成了一名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添砖加瓦的建筑工人。</p> <p class="ql-block"> 作者:田长寿,生于1959年8月,1977年8月从凤凰县第六中学高中毕业,下到腊尔山公社知青队当知青。</p><p class="ql-block"> 1981年11月,招工到中国建筑公程总公司第五工程局工作。1990年5月调回凤凰雪茄烟厂,负责厂区园林绿化工作。1995年被评为国家级园艺师。1999年烟厂改制,买断工龄自谋职业。</p><p class="ql-block"> 2020年8月办理退休手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