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故妈(2)

陆剑岐

<p class="ql-block">  革命样板戏拍成电影,在镇上的公社大礼堂放映。也下乡在乡校操场或农家场地放映,称之为露天电影。费用由生产大队承担,农民免费看、称之为“包场电影”。为了看免费电影,我常与伙伴们去乡下看露天电影。</p><p class="ql-block"> “我家的表叔数不清,没有大事不登门。虽说是亲戚从不相认,可他比亲戚还要亲。爹爹和奶奶齐声唤亲人,其中的奥妙我也能猜出几分……”看多了,人们对剧情了如指掌、对戏文也能吟唱自如。</p><p class="ql-block"> 初看有新鲜感、新奇感。少看少厌繁。反来复去看,倒胃口。于是,各个生产大队及一些单位成了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简称文宣队)。文宣队除了唱忠字歌、跳忠字舞外,还表演表扬身边好人好事的节目,深受人们的喜爱。干农活苦,当文宣队队员,排练节目、表演节目记对等工分。挣省力工分,多男女青年想参加文宣队。</p><p class="ql-block"> 那个年代政治第一,家庭出身不好的农家男女一律不准进入文宣队。表演节目,除了演员还要乐队。操弄乐器是技术活,少有农民胜任。于是,大队领导降低政治门槛,我们这些知青大都被吸收为红旗大队文宣队队员。我吹笛子伴奏,兼编写节目。对象的她是演员,我们早认识。</p><p class="ql-block"> 十八、九岁,少男、少女相处。多了互相欣赏、互相交流。我生性古板,整天板着脸、从不主动与女生搭讪,姑娘们对我皆畏而远之。</p><p class="ql-block"> 媒人与我岳父为本家,岳父儿女叫她“东告娘”。故说话有一定分量、但决不能替代岳父母的主见。那时,一些女知青为了求安稳嫁给了农家囡。男知青找农村姑娘,在全公社范围,我算是开了先例之一。相对而言,把自家的女儿出八字(土话,找对象)给镇上囡,也是破天荒的大事、引起不小的轰动。</p><p class="ql-block"> “陆弟,昨天阿初(我的未来岳父)把阿华(我的对象)闹来(土话,责备),坚决不同意这门婚事!”那天在大队部排节目,琴师友龙叔对我说。闻言,我第一次给对象写了一张纸条:“……既然你父母不同意,那就算了吧!”</p><p class="ql-block"> 也许,前世有缘、今世续情。对象不肯就范。好比是买股票,她认定我是增值股。后来,她谈及:“我看中的是你为人本份、老实。”</p><p class="ql-block"> 其实,岳母对我家的情况进行过调研;弟兄好几个只有几间平房,均分下来小来象鸽子棚。且老古话说过:“镇上人一碗馄饨当点心,刮皮!”</p><p class="ql-block"> 姨妹比我对象小几岁,早已许配给了东风大队第六生产队的马家小弟。本为老亲戚眷,独养儿子、五开间半栋(即两间半房子)。我与他相比,螃琪乘飞机悬天八只脚,差得远了去!</p><p class="ql-block"> 女儿不屈从,二老心里不踏实。那晚,岳父母请来了姑妈、北高姑妈(岳父的堂姐)、南高奶奶(岳父的伯母)担任专家评委,对我当面进行评判。</p><p class="ql-block"> “陆弟,今晚跟我去王家,阿初(我岳父)一门人要见见你!”那日,东告娘上门通知我。</p><p class="ql-block"> “我、我,我不去!”闻言,我心里一紧,吓得连连摆手道、恰似押赴刑场一般。</p><p class="ql-block"> “毛脚女婿总是见丈人、丈母的,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迟早要去的……”东告娘开导我。</p><p class="ql-block"> 岳父家在红旗五队,离镇上近四里路。白天干农活,他们忙、我也忙。晚上有空,暮色浓重,也少了人落眼(土话,看见)。</p><p class="ql-block"> 那夜,月亮绝踪、不见星形。乡间旷野,一片墨黑。农宅散落其中,集聚的成村落。独居的,独间野村。开了灯,低支光、似昏冥的莹烛。东告娘在前,我在后。一前一后,她搭讪一句,我答一句。我忐忑难安,头脑里一直想着、如何应付即将到来的尴尬时光。</p><p class="ql-block">作者:陆剑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