⁷º黄沙窝(长篇小说连载 第十七章 总第七十期) 乔 盛

桂华秋实

<p class="ql-block">接上期</p><p class="ql-block">眉脸朝着太阳光对准。中学时代的广播还会做两套,且表演的别有一番特色。腰背成弧形朝后弯曲下去一伸一展,肌肉绷紧了又松弛开。阳光也真会戏逗她。钻进鼻孔后就刺激的她一连打了三个喷嚏。火热是感觉到了一些,好在从南国运来的刚入肚的饮料还没有转化成排泄的废水。她看清半空有一只灰色的野鸽子逆光飞翔而过。似乎脱落在空间一片什么。哦,那是羽毛,鸽子的羽毛。院墙外隐隐糊糊有歌声传来,她听的惯了,这是年轻人在发泄自己的心性,曲调永远是含着草色的沙味,是信天游和酒曲的混杂余味。激情被条件反射的作用奔腾。管他是谁在哼唱吧,给对唱上几句有何不可。因为隔着墙,又有自然的噪音混杂,她听不情是男声还是女声,更没法听清词句是酸是甜是素是荤。她“嘻”地呶了呶嘴,向天空伸手猛地做了个拥抱的动作。她拥抱住了一个火热的东西。太阳揣到了她的怀里。炽热里爱的火苗熊熊燃烧。她什么也不顾,要让个性生性野性全部挂在大自然的脖子上撒欢狂荡。人类本身就是由一个性野的大民族演变进化而形成。文明只不过是一种虚伪的同义词。就像嘴唇与肛门的作用没有什么区别一样,只是分工在于一个吸吮一个在于排泄罢了。</p><p class="ql-block">秀秀笑了一阵子后疯狂地唱起来了。</p><p class="ql-block">寡妇裤裆里摆火塔,</p><p class="ql-block">烧焦野汉的黑胡楂;</p><p class="ql-block">姑娘的胸脯媳妇的腰,</p><p class="ql-block">男人们一沾就动不了;</p><p class="ql-block">山丹丹开花八瓣瓣红,</p><p class="ql-block">谁想在肚皮上打滚就进寡妇的门;</p><p class="ql-block">大腿弯上贴着红对对,</p><p class="ql-block">自带浆糊胶水水;</p><p class="ql-block">海红红咬烂水灵灵,</p><p class="ql-block">吐了你的白脑子成了活死人;</p><p class="ql-block">火柴棍棍桶火烫手心,</p><p class="ql-block">桑牛牛鸡鸡不过瘾;</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她把心灵的歌无私地蘸着血与火赐予给自然界的所有生命。裸露与粗犷表达的是她最细微的情感哲学。棕色凉鞋底踩得院外的青砖裂缝。她走出铁皮大门,随手关住。燥热直逼向胸口,风尘尘一丝的没有。火燃烧着沙,沙助威着火。沟道里咒天咒地的辱骂声像一支讨伐的战歌鸣奏,绕过房子背后,穿过一块已完全死亡的玉米地。她看见排水浇苗的人影正在沙滩里摇晃,河槽里三五成群的牛马相互啃着脖颈。有一只小马驹扬蹄乱蹦,眨眼间倒在沙堆里挣扎了一下再也没有立起来。一群放牧的孩子围住倒下的小马驹哭喊。园田里乱窜的羊子疯了似地争食一切可以充饥的禾苗。接着就发生了一桩桩人对畜撕打的事件。</p><p class="ql-block">“我日他十八辈祖宗,欺负老先人也不能这样。天不留情,人也小看人,怎把牛羊赶到庄稼地里?”</p><p class="ql-block">“狗日的,这是谁家的羊子,没主子?没人管?宰的给吃了。”</p><p class="ql-block">“总是那个细毬鬼家的。羊吃咱的苗,咱吃羊的肉。”</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秀秀听清看清了,臭骂声中一位汉子举起锄头砸向了一只长角的山羊。那山羊“咩”地一声,“扑通”倒下,四个蹄子朝天乱蹬。那汉子力气大的惊人,扔了锄头,弯腰双手抓起羊子举过头顶,晃了几晃,猛地又摔到地下。这一回羊子再也没有蹬蹄子,一动不动地躺到沙地里。秀秀好奇地跑了过去。强壮的汉子处理羊子的技术十分的利索,拔下锄刀在羊子的脖子上用力一割,一股红色的血就冒了出来。这汉子看来对羊子有着特别的仇恨,他张开厚厚的唇,对准冒起的血泉狂热地吸喝着。血水染红了汉子的眉脸。这情景把周围好多抗旱的男男女女吸引过来。有人拍手叫绝,有人惊恐发傻,有人叹惜哀怨。</p><p class="ql-block">“哈哈哈……金牛大哥,够条好汉!”</p><p class="ql-block">“就是嘛,咱牛大哥要是早生三百年,闯王李自成还得给他牵马扛旗哩。嘿嘿嘿……”</p><p class="ql-block">“金牛,你疯了,和牲畜还一般见识,太心狠了。”</p><p class="ql-block">“毬,谁心狠了?”满脸羊血的金牛愤怒地吼喊。“谁欺负我,我还要喝谁的血,吃谁的肉,抽谁的筋。我黄金牛活了二十大几岁,受过谁的气?我不是人吗?好人又怎么样?我家辛辛苦苦种起的玉米,全叫牲口糟害了,谁管过问过。眼下苗子快都晒死了,我家好不容易担水浇的保住了苗子,全让没主子的牲畜吃光了,大家评评理,今年下来叫我一家吃啥喝啥?”</p> <p class="ql-block">“是哇,金牛说的也是,人家乡上王宝莲主任走时一再叮嘱咱打坝抗旱保丰收,可这些放羊的人也不像话,把羊子赶到庄稼地里放。缺德。”</p><p class="ql-block">“谁缺德伤天害理,我就叫谁知道我黄金牛厉害。”这是一位斗大的字不识半升的年近三十的后生。他的上身光光的黑红,肩膀头的肌肉凹凸不平。男性胸脯的乳房不比丰满少妇的奶子小多少。枣核大的一对奶头长着黑黑的可以数清的乳毛。他发脾气时随着胸口的抖动引起黑毛不停地忽闪忽闪。裤腰也系的浪漫了一些。腰间正中的脐暴露在外面。很难想到裤带的坚韧性到底如何。看着他暴跳的样子叫大家真有几分害怕,万一他的牛脾气一鼓挣断了系着的红布裤带,大家的眼睛可要遭到酸涩的刺激。其实眼睛极好的好奇者已经发现他脐下方鬼诈地探出几根乌黑贼亮的纤丝。似乎他并没有认为他的形态会引大家的酣笑。</p><p class="ql-block">秀秀挤到人群圈里,立刻就发现了黄金牛身体有些部位的神秘色彩。她眉毛本能地挤了挤眼皮。舌尖伸出来又急快收缩进去。</p><p class="ql-block">“哎哟,比“火洞洞”还火呢,比“嫩草草”还嫩呢,比“软面条”还软哩……”</p><p class="ql-block">“真叫人心疼哩,我要是金狗的话,宁愿不办煤矿不要前程,也愿死守老婆一辈子。”</p><p class="ql-block">“呸,不要眉脸,你是啥灰骨头,你怕连秀秀的洗裤衩水也喝不上。”</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哄——哄——”</p> <p class="ql-block">笑声的丰富内容叫头顶的太阳都羞红了脸颊。黄金牛也跟着大家憨笑。他是笑自己刚才的举动,断了气的山羊的角指向天空,它的热血已经转化成人的热血了。黄金牛的目光在笑声中投向了秀秀。两种极然不同的颜色形成了显明的对比,羞涩从油光的皮肤表层溢动着。他的目光从秀秀的脸蛋上点了一下急闪开。他感觉到了自己的不足,可能是自己太丑,他摸着嘴唇的羊血,低下头“嘿嘿”的傻笑野笑。</p><p class="ql-block">“有意思,够一条汉子。”秀秀没在乎众人对自己的私语,她感兴趣的是金牛的蛮劲儿。她指着死小羊向金牛挑逗。“喂,你要是能生吃一口羊肉,我就赏你一块电子表。敢不敢?”</p><p class="ql-block">“这?”黄金牛愣住了。</p><p class="ql-block">“牛大哥,行,这买卖能做。”</p><p class="ql-block">“对对对,羊肉总比羊血好。你若是不的话,我就和秀秀嫂子打这个赌。”</p><p class="ql-block">“嘻,要我说哇,这么着。秀秀,咱是一辈人,也不要说谁大谁小,你如今是寡妇了,三不管的神娘娘。话说的难听一些,自从你和金狗离了婚,想这日子也难熬。你的电子表留着自己戴吧,干脆叫金牛生吃二斤羊肉,今晚上嘛,嘿嘿,把你的海绵床腾出一半,叫金牛享受享受怎么着?”</p><p class="ql-block">“啊?”</p><p class="ql-block">“啥?”</p><p class="ql-block">“哈哈哈……这才叫大买卖呢!”</p> <p class="ql-block">秀秀的魂魄倒吊起来,你们这伙贼小子,想钻我的被窝。她夹耍带恼扑在说羞气她的愣后生金栓跟前,一把揪住金拴头发。“好哇,行,赌也不用打了。咱来个让全村人大开眼界饱眼福。我现在就躺到这沙滩上,你要敢往我身上爬,我叫给你当小老婆。你要是不敢,就从我的裤裆里钻过去,叫我一声娘。”</p><p class="ql-block">“哎呀呀,嫂子,兄弟不敢不敢。”黄金拴挣命地逃脱秀秀的惩罚,红着滚烫的眉脸挤出人群飞快地溜走了。</p><p class="ql-block">“哄哄哄——”</p><p class="ql-block">“嘿嘿嘿——”</p><p class="ql-block">“来呀,谁还敢赌输赢。谁要是赢了,我就改嫁给谁,把那三间砖瓦房交给谁。”秀秀冲着起哄的同辈年轻人挑逗。后生们见她如此放荡,一个个吐舌头往人群里躲闪,谁也不敢再胡诌一句话。</p><p class="ql-block">未完待续……</p><p class="ql-block">《黄沙窝》2007年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作者简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乔盛,笔名塞风、林木,中国人才研究会理事、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曾在地方担任过副县长,供职于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主办主管的中国经济时报社。资深编辑记者、研究员、人才学、社会学、管理学、领导学、经济学研究专家。出版专著有长篇小说《黄沙窝》、《黄黑谣》、《杨家城》、《滚烫的岁月》、散文集《黃土地上的美男俊女》、《割不断的故土柔情》、《红山丹》、《黄河长城的绝唱》、《大美河山》上下卷:诗歌集《长江军魂的丰碑》、《滚滚江河唱英雄》、报告文学集《战争岁月》、《我的青少儿时代》、理论著作《一个记者与作家看世界》、《西部大开发》、《人才论》、《干部论》、《领导论》、《治国论》、电视剧《大漠落日圆》等文稿一千多万字。其理论著作《治国论》、《领导论》、《干部论》、《人才论》对当代中国和世界机制格局以及发展走势产生了重要影响。</span></p> <p class="ql-block">好文采互助联盟邀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