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杜甫第一视角解读《春望》

许昌六中语文教研组

战火里的白头心事



至德二载春，我困在沦陷的长安已半年。叛军的旗号插满皇城，可山河依旧是那片山河，只是春日的城池早没了人烟，野草疯长到能掩住半扇宫门（“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想起去年在鄜州，妻寄来的家书说“小儿已能扶犁”，如今这京城的草木，倒比乡间的禾苗长得更野。

烽火从正月烧到三月，连天上的雁群都绕着城池飞。有次在废墟里拾到半片桃花，指尖刚碰着花瓣，眼泪就掉了下来——不是花让人伤感，是这满眼春色偏偏长在破碎的国里（“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前几日听见杜鹃叫，同被俘虏的书生说“这鸟啼血”，我却觉得，连鸟都在替百姓喊冤。

家里的信早断了音讯，听说鄜州也遭了兵灾。夜里梦见长子宗文拿着我写的诗卷，醒来摸出藏在衣襟里的半张家书，那“抵万金”三个字被汗浸得发毛（“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前日见铜镜里的自己，白发又添了几缕，用簪子别发时，竟连簪子都快插不住——这头白发不是愁的，是眼睁睁看着山河破碎，却连替百姓擦把泪的力气都没有（“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

后来有人说这首诗写尽乱世苍凉，我却只道是写了个“真”字。当年在洛阳应考，曾夸口“会当凌绝顶”，如今才知，站在废墟里看春草生长，比站在泰山顶上更懂什么叫“国”。这诗里没提一个“苦”字，可每句都是从骨头缝里挤出来的血——就像我插在发髻里的那根木簪，看着是支簪子，其实挑着的是整个大唐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