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清汤寡水

山子

撰文/山子

图源/网络

编推/山子

学长在单位群发了一首诗，题目叫《文坛所见》：

蝉翼为重，千钧为轻

黄钟毁弃，瓦釜雷鸣

我所见的文坛

有如一件华丽的长袍

绣满了没有生命力的花朵

当你用一柄解剖刀划开

露出的那些衬里

爬满了虱

读后，心灵震撼。我跟帖说，现而今，还能如此清醒，不多见了。学长系记者、报人出身，有着敏锐的嗅觉与触觉。

大凡经过大饥荒年代的人，对“清汤寡水”这个成语的感受，肯定非常深刻。那个年代的菜肴掺水太多，粗糙没味。

早有人把“清汤寡水”这个成语引进文艺界，借以讽刺那些鸡肋式文艺作品。

在现实生活中，我们常常收到读到看到这些鸡肋式的“清汤寡水”文艺作品。这些“清汤寡水”文艺作品，或有意或无意，在那视觉与文字作品里，干起了抽干思想的勾当，鼓动人们“去思想”，向着“娱乐至死”的深渊一路狂奔。

这些“文艺家”钟情于“清汤寡水”，大抵有两种情形，一是有意而为之，二是无意而为之。前者可能是自愿的或被迫的，依着江湖的“规定动作”，去“讨生活”、“找乐子”、“混脸面”；后者则是碍于本人的局限，无意识地甚至乐此不彼地制造“清汤寡水”。

清汤寡水，就是“去思想”，引诱人们纵情娱乐，然后与有品质的精神生活背道而驰。

这让人想起心理学家斯金纳说过的名言：一旦社会出了难以解决的问题，社会就会鼓励娱乐和体育。

娱乐并不是坏事，问题在于，如果娱乐成为最高价值，同时还反对宏大叙事和深刻思想，这样就形成一种轻浮和软弱无力的精神解构，让人笃迷鸡毛蒜皮、个人私利和个人感受，乐于自我障目自我满足。这样，久而久之就真的“去思想”了，引发的就是社会的崩溃。

思想者，就是去想他人、社会、国家和世界。不想大事情，就不是思想，而是感想。那些“清汤寡水”式的文艺作品，善用小叙事代替宏大叙事，用娱乐代替思想，根本不考虑作品的思想性和艺术性。它们就像是一剂剂精神鸦片，让读者在阅读的过程中逐渐丧失对美好事物的追求和对真理的探索，只是一味地沉溺于那虚幻的快感之中，最终变得愚昧无知。

今之所谓文艺作品，遍地“拱土”，多如雨后春笋。让人联想起索然无味的笋片寡汤。

这寡汤文艺，初看色泽温顺，汤面上飘着诱人的色彩，仿佛真是滋润心灵妙物。让人沉浸其中，以为自己在享受一场视听盛宴，殊不知这汤里没有丁点营养，内容空空，无非是些“小确幸”味，涂着“岁月静好”的油花，连骨头渣子都寻不着一粒。这哪里是滋养？分明是清水里滴几滴香油，哄骗饥渴的肠胃罢了。

文艺作品，本该是精神食粮。如今寡汤泛滥，竟使人们的舌苔被温水泡软，味蕾被寡味腌钝。久而久之，人们就分辨不清“真滋味”了，反而视深刻为刺眼，以思考为负担。长此以往，精神便显出贫血之态，只晓得在浅水里打滚，再不敢向深流里求索。精神一萎顿，人心就像失去舵的船舶，在汪洋大海中找不着北。

此种清汤文艺，初尝似无大害，然其最可怖者，乃在于无声处消磨了人骨子里的韧性与锋芒。它如温水煮蛙，慢慢煮软了筋骨，也煮钝了精神。众人泡在这温吞的汤池里，渐渐习惯，便以为这浅水洼便是人生的汪洋大海了。

2025年5月30日，乙巳端午前一日，杨光融随笔

作者艺术简介

杨光融（笔名网名山子），男，1956年8月出生，籍贯贵州天柱，文学学士，1977年考入贵州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学习。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原贵州省书协常务理事、学术专业委员会委员、隶书专业委员会委员，黔东南州书协第三至五届主席。

先后师从中国当代著名书法家及书法理论家姜澄清、康殷、欧阳中石、启功、沈鹏诸先生。

主要业绩:荣获贵州省首届书法论文研讨会最高奖，入展中国书法家协会主办的首届全国楷书学术展（贵州省唯一）、首届全国篆书展、首届中国西部书法篆刻展、首届西南四省区优秀书法家提名展，被中国书法家协会授予“纪念中书协成立30周年贡献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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