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鹧鸪天·八铺街江滩新咏》</p><p class="ql-block">萤火星桥落九天,霓旌翻作武金弦。</p><p class="ql-block">琉璃倒浸苍昊影,珠履轻移彩舸烟。</p><p class="ql-block">思旧垒,抚危椽。疮痍曾困楚云边。</p><p class="ql-block">谁挥玉斧桑海换,一夜琼楼枕月眠。</p> <p class="ql-block">《天净沙·八铺霓虹夜画》</p><p class="ql-block">琼楼叠影压星河,蜃市浮光漾縠波。</p><p class="ql-block">画舸穿珠灯缀索,虹桥系练月横梭。</p><p class="ql-block">试问他:旧日泥洼今在么?</p><p class="ql-block">看!星斗坠檐阿。听!江潮拍枕歌。</p><p class="ql-block">神工换了人间样,一霎霓虹卷夜罗。</p> <p class="ql-block">光与影中的人文嬗变</p><p class="ql-block"> 当夜幕降临武汉八铺街,高楼的霓虹坠入长江,游船的灯火编织金练,这座城市的呼吸便凝缩成一片光的海洋。三幅夜景图中,钢筋水泥的森林与潋滟水波相映,人类文明的锋芒与自然的柔美悄然和解。这不仅是城市面貌的蜕变,更是一场关于生存哲学的深刻对话:在现代化进程中,我们如何以光为笔,以水为墨,在时空的裂痕中书写人文的永恒?</p><p class="ql-block"> 城市更新的本质,是人对生存空间的重新定义。旧日八铺街的断壁残垣里,藏着“屋漏偏逢连夜雨”的生存困境,而今日的玻璃幕墙将星辰揽入怀中,江水倒映的楼影恰似《考工记》中“天有时,地有气”的理想投射。从危房到广厦的跨越,不仅是建筑材料的迭代,更是对《周礼》所言“匠人营国”智慧的现代诠释——当人居空间突破物理局限向高空生长时,人类终将逼仄的生存焦虑,转化为触摸云端的诗意。</p><p class="ql-block"> 科技与人文的平衡,在光与水的交响中愈发清晰。游船曳着彩绸般的灯影穿桥而过,让人想起张择端《清明上河图》中汴河舟楫的盛景。千年流转,船舶从载运粮盐的木质漕船化作载满欢笑的钢铁游舸,灯光从渔火烛笼变成LED的星河。这看似是技术的胜利,实则是人文精神的迁徙:当物质丰盈消解了“泥洼断梁”的苦难记忆,那些曾被生存压迫而蜷缩的灵魂,终于在霓虹中舒展成仰望星空的姿态。</p><p class="ql-block"> 然而,在璀璨背后,历史记忆的保存成为更深层的命题。江潮拍岸声里,危椽旧瓦的叹息并未消散。柏林建筑师库哈斯曾说:“真正的城市精神存在于新旧对话的褶皱中。”八铺街的蜕变若仅停留在“琼楼压星河”的物质层面,便如同将《史记》改写为霓虹灯牌般苍白。那些泥泞街巷中的人间烟火、邻里相濡以沫的温情,应当化作江滩公园廊柱上的浮雕,让穿梭其间的游人触摸到时光的纹理。</p><p class="ql-block"> 站在武金堤回望,八铺街的夜色恰似一幅动态的《千里江山图》。光轨勾勒的不仅是楼宇轮廓,更是人类在征服自然与敬畏自然之间的微妙尺度;江水倒映的不仅是灯火,还有文明进程中失而复得的谦卑。当希腊哲学家第欧根尼在木桶中思考存在意义时,或许未曾料到,两千年后的东方江城正以另一种方式作答:真正的现代化,不是将旧世界碾作尘泥,而是让每束光都成为连接过去与未来的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