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声杜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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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声杜鹃作者冀学武明天就是2025年端午节了。“咕咕咕咕”， “咕咕咕咕” ……今晨起来，一只杜鹃清脆婉转的叫声从空中掠过，我脑海里的记忆再一次被唤醒、被激活、被刷新，心里莫名地弹拨出久久不肯散去的共鸣声…打开手机上的人工智能Deepseek求证了一下，这“咕咕咕咕”的候鸟，学名叫四声杜鹃。叫声特点分四音节，急促且有变化，音调儿带有婉转，类似“快快收割”或“光棍好苦”的谐音。结论显示，布谷鸟的学名叫大杜鹃，声音则更平稳。早先，我们邯郸县东南部农村，五月麦收前，四声杜鹃如期而至，人鸟对话更具诙谐和浪漫色彩。“咕咕咕咕”的谐音成了“光棍扛锄”。若遇见鸟叫“咕咕咕咕”，孩子们立刻仰面询问“你在哪住？”“咕咕咕咕”，“我在这住”；“咕咕咕咕”，“吃的啥饭？”“咕咕咕咕”，“稀米糊涂”。天上的鸟飞远了，这场人鸟对话也谢幕了，哈哈大笑。我对四声杜鹃“咕咕咕咕”的鸣叫，却有着过敏性的记忆。进入农历五月，芒种前后就要收割小麦了，可以吃上白面馒头是好事，但收割打场的过程却是非常揪心的。20世纪80年代前，冀南农村收麦子仍靠镰刀石磙，故有“男怕割麦子，女怕坐月子”之俚语流传古今。在那些岁月里，作为长子的我，下有五个弟弟一个妹妹，无论生产队分配任务割麦子，还是自家10多亩责任田收麦子，从事文职工作的我年年逼上梁山，都是冲锋在先的麦收主力。我最怯怵的是午饭后立马去地里打捆收麦子。天气正炎热，出门一身汗，此时麦秆干燥，存放不易发霉。弟弟们负责抱麦秆，我和父亲负责跪压打捆，用稻草腰（yao译音）子压实捆扎成“个子”。天干物燥，扎捆时，即使穿着长袖衣服，也挡不住锋芒毕露的麦穗尖尖刺伤手腕。火辣辣的痛楚，密麻麻的红点，汗淋淋的脊背…家家都在抢收，干不完是不能收工的。麦子打捆后，要用人力车拉到打谷场，把“麦个子”堆成高耸的垛，排号等待碾场。那些年，我这个简单笨拙的人，竟学会了扬场这项技术性农活儿。“会扬一条线，不会扬一大片”。其中难点是，要娴熟地左右式轮换使用木锨，身体背对着来风的方向。不会左右轮换用木锨，你穿不透麦堆；不会扬起均匀的弧线，你扬不干净。20世纪80年代后期，农村有了小型收割机，机械割麦子，把长着的小麦放倒。打捆还得靠人工。打谷场上，机器粗放式脱粒，扬场靠人工，种地农民觉得轻松多了，苦累减少了一大半。21世纪初，大型联合收割机普及冀南农村，收割脱粒全部机械化了，十几亩成熟的麦田，不到两个小时就完工了，甚至有商贩开着柴油三码车在地头吆喝着收购小麦。尽管机械收割耕种要花去不少钱，增加了种地成本，但农民还是欣然接受了这样的服务。乙巳之年，古稀之岁，四声杜鹃“咕咕咕咕”的鸣叫仍然敏感，它常常会唤起我旧时的追忆，加深我的农民情结，激发我艰苦奋斗的精神和坚忍不拔的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