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限奶奶是在周三上午的睡梦中离世的,走得非常安详。那天,我在单位上班,限爸来电,声音哽咽,我当时吓坏了,以为脾气暴躁的他发生了什么不理智的事情,几经确认,方知限奶奶刚刚过世了。意外总是猝不及防,离开也是。我赶回屋里,限爸已在收拾换洗衣物,猛然想起了限,觉得很有必要通知一下,然后拨通了电话,限正在论文答辩候场,前面仅排两位学生。事情就是如此凑巧。限哭得稀里哗啦,我后悔的要死,生怕限的情绪影响到答辩。中午时分,限微信留言,说论文答辩顺利通过,次日十点半的飞机抵芷江。我忐忑不安的心才平静下来。</p><p class="ql-block"> 限奶奶去年摔跤断了髋骨,卧床一年半,变得多愁善感,只要有人去看,她就会哭,重复说着额自办腻的话语。虽不能直立行走,但可以抱着纺扯凳从卧室挪至客厅的沙发,最近每天都会在沙发上小睡一会。上周天热身体起了痧,精神不如从前,但好歹还能吃饭。限爸打算周末过去歇一两夜,限奶奶却在沙发上躺下再也没有醒来。走时,六个子女均不在场,这成了限爸心底永远的遗憾。</p><p class="ql-block"> 守灵之夜,限没有合眼,一直在陪着奶奶。</p><p class="ql-block"> 三朝,限奶奶入土为安,复山之后,限飞回了读书所在的城市。临别之际,我跟限说,奶奶94高龄无疾而终,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报。死若如此,夫复何求!限嗯嗯两声,眼眶开始泛红,我知道,她在念奶奶了……</p><p class="ql-block"> 附限当天朋友圈的文字:</p><p class="ql-block">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答辩的这一天。行程被排的满满的,早早地起床化妆、准备汇报稿,阳光投射了婆娑的树影,写论文的日子里似乎只这一天最有盼头。再有两人就轮到我了,满脑子只剩下了答辩、毕业、毕业、答辩……以为这就是我今天最重要的事情。</p><p class="ql-block"> 忽然一通电话打来,奶奶离世了。</p><p class="ql-block"> 我站在门外,心不慌手不抖地把手机里所有的app挨个点了一遍,但就怎么找不到买机票的入口,工作室里传来师生的答与辩,还持续掺杂着耳鸣一般的嗡嗡声。后来似乎也没多费力就整理好了思绪,顺利地汇报、答辩、通过。</p><p class="ql-block"> 原本计划下午拍毕业照,同学问我还拍嘛?我说拍啊,形容不出心情如何,好像也还行。我反复质问自己,为什么心情竟然还不错?</p><p class="ql-block"> 一路上和晋冉聊天,说她九十高寿,说她离世安详,说她生有福气,说自从她摔跤后我们都有心理准备,很长很长的一段话,我语气如常。但说起她没经历弥留之际,没留下一句什么就沉沉睡去的时候,我如鲠在喉。</p><p class="ql-block"> 中午阳光很灼热,把眼泪一下子就烘烤出来了,似乎是在难过她是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没有为活着的我们最后做点什么,可我又为此庆幸她是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无需她再为我们做什么了,怎么不苦痛就怎么来吧。</p><p class="ql-block"> 拜拜,奶奶。</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2025.5.21</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