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善若水第二十一章

岁月无痕

第二十一章 杨梅醉

端午的晨光穿过设计院的玻璃窗，在陆沉的图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他揉了揉发酸的后颈，目光扫过旧城改造规划图上那片即将被拆除的杨梅林，记忆突然被勾起——小时候在外婆家后山，爬上杨梅树摘果子的情景。

"陆工！"清甜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林心仪抱着文件娉娉婷婷地走来，马尾辫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发间的银铃发卡折射出细碎的光，茉莉香混着艾草的气息在空气中散开，"端午节放假记得来吃粽子啊！"少女杏眼弯弯，忽然瞥见他图纸上的红叉，"城西那片杨梅林熟了，要不要去？"

陆沉握着铅笔的手顿了顿，笔尖在纸上洇开一小团墨渍。晨光温柔地勾勒着林心仪的轮廓，淡紫色连衣裙上的绣花随着她的动作若隐若现，恍若画中走出的仙子。他喉结滚动，听见自己说："能跟着仙子摘杨梅，是我的荣幸。"话一出口，他便有些懊恼自己的唐突，却见她脸颊飞起两朵红晕，发间银铃随着笑声轻颤："那周六辰时，杨梅树下见！"

端午清晨，薄雾还未散尽。陆沉站在杨梅林入口，心跳快得有些异常。直到熟悉的银铃声由远及近，林心仪提着竹篮从晨雾中走出，宛如从水墨画里走出来的人儿。淡紫裙摆沾着晶莹的露珠，发梢还带着晨雾的湿润，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快来！"她踮着脚尖指向枝头饱满的果实，发梢不经意扫过陆沉手背，"那颗最黑的肯定最甜！"陆沉望着她仰头时露出的天鹅颈，鬼使神差地抓住树枝："我上去摘。"粗糙的树皮蹭过掌心，他却觉得比握着数位板还要安心。

杨梅树在脚下轻轻摇晃，熟透的果实坠落在草叶上，发出"啪嗒"的声响。陆沉蹲在枝桠间，挑出最大最黑的那颗："接着！"看着林心仪张开掌心接住，他忽然想起小时候听过的传说——杨梅仙子会把最甜的果实送给心上人。

"尝尝。"他不知何时已落地，指尖捏着的杨梅悬在她唇边。林心仪耳尖泛红，轻咬一口，酸甜的汁水在舌尖炸开："好甜......"话音未落，陆沉已用指腹擦去她唇角的果渍，指腹残留的温热让两人同时僵住，空气里仿佛弥漫着蜜一般的甜。

林心仪倚着树干，望着陆沉继续采摘的背影："你知道吗？传说杨梅是仙子的眼泪变的。"她声音轻柔，惊起树梢的白鹭，"仙子爱上凡人书生，却不能相守。分别时的眼泪化作杨梅树，果实的酸甜就像相思的滋味。"

陆沉握着树枝的手突然收紧，几片叶子簌簌飘落。他转头看向树下的女孩，阳光穿过枝叶在她裙摆上投下斑驳光影："那你说，我们算不算有缘人？"

"贫嘴！"林心仪跺脚，发间银铃叮当，却见陆沉突然从树上跃下，手中捧着三颗紫黑的杨梅："我的仙子，这是给你的贡品。"她伸手去接时，两人指尖相触，像触电般同时缩回，林心仪的耳垂红得像熟透的杨梅。

日头爬上中天时，竹篮已盛满殷红的果实。林心仪铺开野餐布，从藤编食盒里取出雕花蛋糕："试试我做的甜心蛋糕，配杨梅酒最应景。"她切下一角递到陆沉嘴边，奶油的甜香混着杨梅的酸甜在空气中弥漫。

陆沉咬下蛋糕，浓郁的奶香瞬间化开。他举起青瓷酒杯，琥珀色的杨梅酒映着林心仪绯红的脸颊："敬我们的相遇，敬......"喉结滚动两下，"敬终于等到的相爱。"

林心仪睫毛轻颤，杯中酒泛起涟漪："陆沉，你知道吗？第一次见你在会议室改图纸，阳光把你的影子拉得老长，我就觉得......"话未说完，陆沉已吻住她的唇。杨梅的酸甜、奶油的绵密、酒香的醇厚，在这个绵长的吻里酿成醉人的蜜。

夕阳给杨梅林披上金纱时，两人倚着树干看晚霞将果实染成琥珀色。林心仪突然说："真希望这片林子永远不拆。"陆沉握紧她的手，想起办公室墙上的规划图——那些冰冷的线条突然有了温度。

"会的。"他将她搂入怀中，"我要把这里变成城市里最美的花园，就像你一样。"林心仪抬头，泪光在眼眶里打转。陆沉低头吻去她的泪，在她耳边呢喃："以后每个端午，我们都来摘杨梅、吃蛋糕、喝杨梅酒......"

暮色渐浓，最后一缕夕阳为他们的影子镀上金边。林间飘来艾草香，与杨梅的酸甜交织成最动人的乐章。陆沉牵着林心仪的手走出林子，身后的杨梅树在晚风里轻轻摇曳，仿佛在见证这个关于相遇、心动与永恒的故事。而这片承载着甜蜜回忆的杨梅林，也将在未来的日子里，继续诉说他们的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