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川藏路之十三：尼洋河

作家许曙明

2020年9月28日，去拉萨。

如果你目睹了一条江河发源至终结的过程，看到涓涓细流汇成滔滔江水，最终汇入更大的江河，终结自己的使命，一定会被深深地感动。尼洋河就是这样一条江河，就带给了我这样的感动。

在海拔5013米的米拉山口两侧，我看到了两条刚刚发轫的小溪。一条向西流去，是拉萨河；另一条向东流去，是尼洋河。米拉山是拉萨河与尼洋河的分水岭，也是拉萨市与林芝地区的分界线。尼洋河从米拉山出发，一路向东，朝前奔去。

洌洌的溪水从米拉山出发，一路向东，朝前奔去。礁石拦住，它绕过去；山峰挡路，它躲过去，执着而坚定，勇敢而顽强。

过了米拉山口，地势急剧下降，全长307.5公里的尼洋河，落差竟达2200米，所以尼洋河的水流非常湍急，流速极快。

尼洋河的源头是大片大片的草甸子，肥美的高山牧场，看不见一棵树；往前，草山慢慢变成了郁郁葱葱的灌木；再往前，灌木变成了苍苍茫茫的乔木；到嘎定沟一带，就成了遮天蔽日的高大松柏。

天空湛蓝如洗，白云悠悠飘拂，山峦青黛如画，尼洋河像一条翡翠般的彩带，缠绕在碧绿的山腰，穿梭在幽深的谷底。因为沿途植被特别好，再加上人口很少，又没有什么工业污染，所以尼洋河的水质很好，清澈见底，透明发亮。尼洋河流域的景色极美，仿佛人间仙境香格里拉。

几乎每一条山谷都有汩汩细流飞奔而下，汇入尼洋河，所以，尼洋河的流量增加很快，不出几十公里，就变成了一条浪花飞溅，涌浪滚滚的江河。

在尼洋河中游的峡谷中，有一块巨石矗立在激流中，孤零零地搏击着浪花，叫中流砥柱。一股股惊涛直扑中流砥柱，立刻被档了回来，卷起白色的浪花，退向两边；又一拨拨骇浪再扑上去，又被撞击得粉身碎骨，夺路而逃。而那中流砥柱，矗立河心，岿然不动，真是气贯长虹。

在林芝的则们附近，尼洋河完成使命，终结了自己。清澈的尼洋河汇入了浑浊的雅鲁藏布江，两条江的水质天壤之差，非常明显，流了好长的距离后才慢慢融合。

尼洋河，会说话的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