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难的童年

张锁龙

<p class="ql-block"><b>九旬老翁的我,每当与小朋友在一起的时候,都非常羡慕孩子们的童真童趣,活泼可爱幸福生活在和平日子里,让我禁不住地想起那苦难的童年。</b></p> <p class="ql-block"><b>我的孩提时代,是一个兵荒马乱的年代,日军侵华,国民党打内战,中华民族处于危难之际,所目睹的现实教育着我,影响着我的人生道路。</b></p> <p class="ql-block"><b>记得母亲常给我说逃兵荒的故事。1937“七七”事变后,日本帝国主义全面发动侵华战争。日军的“三光”政策,给无辜的百姓造成灭顶之灾。听到鬼子来了,对于手无寸铁的老百姓,没有哪个不拼命地跑,不会在家里坐以待毙。年轻人、壮年人无奈之下,忍痛将老人孩子放在家里自己逃兵荒。一天中午,“鬼子来罗!鬼子来罗!”的叫喊声响彻全村,村里人能跑能走的都向村外跑。那时,我2周岁,母亲牵着我跑也跑不起来,抱着我跑又抱不动邻居开胜妈因年迈中风,无法逃避,见状在家拼命叫:“铭明家,铭明家,快点跑,不跑来不及啦,把孩子给我。”母亲无奈之下,只好把我托付给开胜妈后逃跑,她跑一步回头看一步,多么怕失去我。日本鬼子第一次进村时,我还有点印象,记得村上年轻的妇女,脸上都抹上锅底灰,似乎从煤矿开采煤出来的,打扮得像个老太婆,为免遭日军的奸淫之灾。然而,主宰命运的是日军,年轻的女人就是这样打扮,有的也未免日军的强暴。那次,鬼子进村后,烧杀奸淫,无恶不作,村上一片狼藉。有的人家房子被烧了,有的躲在草垛里,被刺刀刺死,有的村民晚上闹肚子到村边大便,被日本鬼子哨兵枪杀掉入粪缸里,有的在田里劳作,被鬼子当做靶子射死……这一切都是日寇犯下的滔天罪行。</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57, 181, 74);">图为:日军侵略的炸、烧罪行</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57, 181, 74);">图为:日军侵略杀、奸的罪行</b></p> <p class="ql-block"><b>从此之后,日军还先后在本村西北方的北庵和东南角的三官殿建立了据点。伪军驻扎在本村东北方张氏宗祠,为日军效力,新暴行、新罪行在继续。</b></p> <p class="ql-block"><b>有一年我随父亲到镇江、高资向外公、外婆、舅舅、舅妈和大姨妈、小姨妈拜年。之后,我留在外婆家住了一段时间,舅舅送我回丹阳,从高资乘南京到上海的火车。那天,火车上的人特别多,到镇江时,两个车厢的联结处就站满人,连车厢顶上也爬着人,车慢慢地爬行着。傍晚时分,火车到达丹阳车站。站台上,站着二三十名全副武装的日军和伪军,等着上车的群众站得满满的。火车尚未停稳,舅舅带我挤到门口,准备下车。车一停,日军和伪军就端着装刺刀的步枪直往车厢里冲,逼得下车的人不得不避让,不然就要挨刺刀。舅舅用装着土产山芋干、鱼干、虾皮的网兜挡日军捅来的刺刀,全部被捅破,东西都散落在车厢里。当他们一上车,火车开了,该下车的人没下,该上车的人没上。无奈,我们只能到下一站下车了。到下站后,车站要我们补票,返程还要我们买票,那个世道,哪有是和非。本来可以在丹阳家里吃晚饭,直等到晚上八点多钟才乘上返程火车。当时的丹阳,全城四周被铁丝网围住,留几个口进出,老百姓进城需要良民证,要搜身。晚上,全城戒严,不准进出。舅舅带我到丹阳,从城外绕到南门,到麦溪去,沿途有岗楼,怕被枪杀;进城又进不去。当时,我父亲在县城林记油坊做工,就在南门岗边上。我舅舅和站岗的伪军说,孩子的父亲在林老板油坊里工作,他叫张铭明,不信可以去问问。伪军看看我舅舅是个瘸子,不像新四军,而且林老板当时在丹阳有一定知名度,伪军担心不让林老板认识的人进出,怕日后有麻烦,欣然答应:我去问问。不一会儿,伪军回来把铁丝门打开一个缝,让我们进去了。</b></p> <p class="ql-block"><b>抗日除奸振民心。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中华民族是勤劳不屈的民族。陈毅在苏南茅山地区建立抗日根据地,抗日寇,除奸细,威名震江南。我的家乡就是在这个根据地范围之内,解放后任江苏省副省长的韦永义先生,在我出生前就在麦溪村建立了国民小学,并任第一任校长。后来他参加了革命,在小学内散发讲义,传播革命真理,宣传工农大众当家作主的道理,唤起民众投入抗日,劳苦大众参加革命斗争如火如荼。</b></p> <p class="ql-block"><b>我记得九岁那年,家里与另两家人合买一条耕牛,轮流喂养、使用。那年夏天的一天下午三点钟左右,盘踞在麦溪张氏宗祠的伪军岗楼点架起机枪和步枪向村外到处扫射。此时,我正在曹甲墩附近的田埂上放牛,伪军扫射的机枪子弹从我的牛背上擦过,耕牛拼命蹦跳。记不清是哪位老者,叫喊我:“铭明家儿子,快点把牛赶到水塘里去。”于是我把牛赶到曹甲塘里,我也蹲在水里,只露一个头在外面。我的母亲听见枪声,不顾性命跑到田野里找我,有人告诉她说我在水塘里。母亲赶到后,把牛牵到曹甲墩的北面,利用高土墩作掩体,防止子弹伤害。我母亲当时只说,祠堂里的伪军队长在“四门头”上被新四军打杀了。事后,听村里人说,当时新四军战士化装成老百姓进了村,发现伪军头目朱队长,在“十甲园”设赌局,变着法儿搜刮民脂民膏,怒不可遏的新四军战士立马抽出手枪,朝他严厉地叫喊:“不许动!”这个家伙很狡猾,向下一蹲,窜进群众中撒腿就跑。新四军战士为保护群众免受无辜暂不放枪,等他逃出一二十米时,才朝他连放数枪,这个作恶多端的恶棍命归西天,终未逃脱正义的惩罚。逃回据点的伪军报告刚才发生的一切,盘踞在祠堂里的伪军们不敢轻举妄动,只得爬上屋顶向外扫起机枪,放起步枪,以枪声壮胆,向上司交代。新四军战士完成锄奸任务,激发了民众的抗日热情。当时,群众中流传着一首抗战歌曲:吃菜要吃白菜心,当兵要当新四军,坏人就是日本鬼,要打就打鬼子兵……</b></p> <p class="ql-block"><b>麦溪三月三集场,据传至今有一百多年历史,是农资品交易日,是亲朋好友聚会日,热闹非凡。麦溪的集场,初二为开集日,初三是正集日,从初一到初三各地货物源源运来,饺耳篷子搭起来,初二晚上坐桩,也相当热闹,念佛颂经者将土地庙和王圣庙的桌子摆得满满的,木鱼声、念佛声此起彼伏绵绵不断,到了半夜,村子里供应素油饼、菜粥当夜宵热情招待。这一天,村子里人潮如流,热情洋溢,麦溪人从来好客,家家户户亲朋入席,分外热闹。村里在外公干的,做工的,大部分在三月初二都回家乡赶集,与亲朋聚会。初二,我的父亲从县城回来,晚上和工友蔡书发到镇中酒店喝酒。在县城当伪军中队长的张本福也回来赶集,正在酒店里。那天,我是跟父亲到街上去玩,他俩喝酒,我在那里吃花生米。父亲他们喝酒喝得正浓,我吃花生米吃得正香,刹时,两个新四军战士走进酒店,问我父亲:“你是张本福吗?”我父亲摇着头说:“不是。”正在柜台里的张本福接话说:“你们有什么事,我是张本福。”新四军战士说:“请你跟我们出去走一趟。”张本福说:“有话就在这里说吧。”新四军战士在他还没有把话说完,就动起手来。说时迟那时快,一名新四军战士拿着一根麻绳就套在张本福的脖子上往外拉。父亲与蔡书发酒没喝完,吓的就走了。后来,听说,张本福在镇南外不远处被新四军用刺刀处死,他的兄弟伪乡长张本松也在那天夜里被处决。可见,违背人民利益,效忠日寇的人绝没有好下场。</b></p> <p class="ql-block"><b>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人民解放军在1949年4月大军南下,横渡长江,家乡解放,天亮了。人民欢呼雀跃,夹道欢迎解放军,群众高呼:中国共产党万岁!中国人民解放军万岁!这年,我是麦溪中心小学六年级学生,加入了欢迎的队伍,在老师的组织下,扭秧歌、演节目慰问解放军。解放军那种勇往直前的精神,严格的组织纪律,深深地烙印在我的心田。在解放前夕,国民党反动派企图阻止历史前进的巨轮,阻止解放军渡江南下的步伐,长江南岸设重兵把守,麦溪镇也驻扎了国民党汤恩伯的军队,我家的柴房也驻了国民党的兵,这帮兵见了老百姓的东西,什么好的就拿什么,连我的一只手电筒、一根皮带也拿走了。两军对比,真是天壤之别,由此我的心灵深处深深地埋下了学习解放军,长大要当解放军的念头。</b></p> <p class="ql-block"><b>1951年,我在丹阳县中读书,军干校征兵,此次征兵是初三同学,我未被批准。1952年11月,党和国家发出“抗美援朝,保家卫国”伟大号召,我报名参加中国人民志愿军,穿上军装26天就奔赴朝鲜战争,终于实现了我的愿望,听党指挥,奉献祖国,在军队一干就是30年,无愧人生。</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57, 181, 74);">图为:参军穿上军装的第一张照片</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57, 181, 74);">图为:抗美援朝时的照片</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57, 181, 74);">图为:援越抗美时的照片</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57, 181, 74);">图为:参加祖国铁路建设时测量的照片,右一是张锁龙。</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57, 181, 74);">图为:参建的襄渝铁路照片</b></p> <p class="ql-block"><b>(图片:部分照片来自网络)</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