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溶过街楼

白暨豚

              作者       周 伟

     玉皇大帝在中国民间，家喻户晓影响极大，统管天上人间，被视为万神世界的统治者。农历正月初九这天古称上九日，是玉皇大帝的生日。旧时河溶镇这天热闹非凡。

       在离下半桥不远的地方，有座明代古阁楼玉皇阁。楼高三层飞檐斗栱，气势高大宏伟，因建造在十字街口，人们习惯又称之为：过街楼。是河溶镇的地标建筑，楼上供奉着统管万神之主的玉皇大帝。

      毎年正月初九，都会在楼上唱大戏，庆祝玉帝生日，祈祷上苍保佑。所谓大戏就是有好多本，可唱几天几夜，就是现在说连续剧吧。但是有两岀戏是不能唱的，一是张七姐下凡，玉帝姓张，七姐是玉帝的第七个女儿，曾私自下凡婚配董永。二是孙悟空大闹天宫，除此之外任何文戏、武戏、凡角戏都能唱。

     看戏的有从远方来的，大都骑马坐驴，他们把牲口寄养在骡马巷子后面的骡马店内，店家会上草料不用耽心牲口丢失，然后放心去看戏。楼下看戏的有头带礼帽手握文明棍的镇长及身边随从工作人员。有身穿长袍马褂，带着瓜皮帽的乡贤士绅，打扮花枝招展的镇花，先生、学生，工商老板，打鱼的、种地的，船工、挑夫，全镇同乐。

     锣鼓一响，人头攒动。卖瓜子、花生、沙碗豆的；洋糖发糕、汽水粑粑的；姜糖果子、薄荷糖的；小孩子吹的喇叭、滴滴精；提着玩的鼓鼓灯，纸做的翻花，木头雕制成的猴子翻扛……现场喊声叫声此起彼伏，有些戏迷票友一一现在叫粉丝，看到台上有自己喜欢的演员，会为他们大声喝彩，向楼上朝着他们扔银元，楼上的角儿们看到楼下坐着某有钱的大老板，往往会把事先准备好了的，上面写有某老板吉祥发财之类的红绸条幅，从楼上至上而下展开，这叫天官赐福俗称打家官。这被认为是非常风光极有面子的事，这个老板赏钱就要大出手了。

      中午时分，四周的饭馆、酒馆、面馆、粉馆，家家暴满。街上边走边拉胡琴的算命先生、看相测字的、舞龙舞狮的、划采莲船的、踩高跷打九子鞭的、讨米要饭打莲花落的、看热闹的，人山人海，摩肩接踵、喧闹异常。

   入夜，万家灯火齐明，灯火辉煌，沙子灯笼、鱼灯、南瓜灯、走马灯，看的眼花缭乱。一家家茶館，评书的、打南管的、打鼔说书的、唱小曲的，简直就是一座不夜城。这种情景往往会持续到正月十五，人们才渐渐散去。

   抗日战争爆发，日本侵略者占领河溶。把下街划为军事区，並将过街楼作为至高点，把小钢炮架在过街楼楼顶，用望远镜观察四周国军和新四军的动象，一有动静就发射炮弹，楼上唱戏也自然被迫停止。日军侵占领河溶时，市场凋敝，生意萧条，担惊受怕，老百姓、艺人，走的走、逃的逃，再也无法恢复以前盛景。新中国成立后的六十年代初，因长年失修，过街楼被迫拆除。楼下穿楼而过的三条石青石板以后也被撬光了。过街楼没有了、消失了……，楼去人空，鼓声锣声渐去渐远，剪不断理还乱，留下的是绵绵乡愁，梦中的过街楼。

            二O一八年  周 伟   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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