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 缘 <p class="ql-block"> 我和书的缘分,是父亲培养出来的。未到学龄时,他给我订《小朋友》杂志翻看;上学后,他给我订《儿童时代》阅读。他还经常从他的工作单位图书馆借书给我看。大约小学四、五年级时,我就读过刘流的《烈火金刚》,冯德英的《苦菜花》等大部头小说。只要有本书,我就可以安静下来,沉浸在书中世界里。虽然字都不怎么认得全,但心里喜欢。阅读的兴趣,就这样培养出来了。</p><p class="ql-block"> 文化大革命中,文化受到冲击,图书馆关闭,书店空荡荡的,几乎没有可读的书。但我仍从爱书人的手里,借阅了不少的书。其时,我已读完了初中,进入了一所中专学校。我读过《水浒》、《三国演义》、《红楼梦》等中国古典名著,看过《牛氓》、《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等外国小说。我读初中是在文革前,由于语文老师的认真教学,已经具备了一定的阅读水平,一般的书大约能读懂了。而读中专时,由于那个特定的时代,几乎没有正经上过什么课,是学无所成。在这种文化饥荒的午代,那本苏联文学的名著《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我记不得是从什么人那里,经过什么曲折弄到手的。但却记得当时读起来是有滋有味,其乐无穷。书中的苏联红军战士、工人出身的保尔•柯察金的形象使我如醉如痴。他对我世界观的形成、性格的培养有不可忽视的影响。现在回忆当时阅读的情景,还为之动容。</p><p class="ql-block"> 可那时能夠买到一本可读的书就更不是件容易的事了。我参加工作后,每次到县城里去,总要逛新华书店。书店里有几个闲聊的店员,再有的就是不比店员数量多得了多少的几本书。在这个书店里,我买过一部恩格斯的《自然辩证法》。这样的著作,对于一个只有初中文化程度的青年来说,简直就是天书,但我竟把它从第一页看到最后一页,当然收获甚微几乎是等于零。这真是不可想象。还买过一本精装的《智取威虎山》演出本,里面除了剧本可以看々以外,其它大部分是诸如舞台、道具、唱腔的设计等内容,不是一个门外汉可以看懂的。当时就如同饥者不择食般,内容都没有看就掏钱买下了。后来自己都发笑,这算什么事!在我的书橱里,现在还有那时候买的一本鲁迅先生的手稿影印本,里面是先生杂文的底稿。它让我可以欣赏文豪的书法,还算有点意思,所以至今保存着。至于其它两本,竟然流失不知所终了。</p><p class="ql-block"> 文革结束后,文艺及出版界迎来了解冻。不久一一具体时间记不清了,我出差去南昌,看到胜利路的一家新华书店人头攒动。挤进去一看,原来是人们在抢购一批再版的我国上世纪30年代的文学名著。我买到了一部茅盾的《子夜》,真如获至宝。捧在手里,就如嗅到了春天的气息。自那以后,书店里难以胜数的各种书籍纷々上架。有书缘的人不愁无书可买,无书可读了。每到书店,我都像呼吸新鲜空气样地在书林里漫步,拿起一本本书浏览一阵子,总得带回几本可心的书。快半个世纪了,我买了不少的书,大致可以分成四类。一类是大学中文的教材和参考书,这些都是我参加中文本科自学考试的必读书。二类是中外历史书籍,有段时间,我特别喜欢历史科学。三类是中国古典文学作品。这是我退休后的归宿之地。赋闲了,我把精力放在了阅读我国历朝历代文学名著,特别是唐诗宋词上。而且,我也开始了写作古风及近体诗的尝试。四类是中国书画。我虽然字写得不怎么的,更不会画画,但从年轻的就喜欢书画,无事就拿来欣赏,愉悦性情。</p><p class="ql-block"> 书买得多了,家里的一个书架根本放不下,堆得到处都是。退休后,我和老伴到了上海,与一对儿女生活在一起。书也随我到了魔都,起先全打包在硬纸板箱里。女儿特地为我定做了四个书橱,静々地靠满了一堵墙壁,终于让林林总总的书籍分门别类,各有归属。每天,我都要在书房里坐上二三个钟头,按自己的兴趣阅读,其乐也何如哉?有人在银行里存有巨款,有人买得起豪华别墅,有人有名车靓衣。我以为都不值得钦羡,他们的欢乐怎么比得上四橱书富翁呢?</p><p class="ql-block"> 我今年已经七十五岁了,明显地觉得精力已大不如以前。读书时已渐觉视力模糊,记忆力下降,也不耐久坐。这都是衰退的症状。我突然想起启功先生写的一幅名联,联曰“饮余有兴徐添酒,读日无多慎买书”。我也走到这一步了。话虽这么说,但今年4月19日,上海古籍书店经大装修后重新开业,我也去凑热闹。经过“慎”思后,还是忍不住买了两本书,一本是《李清照全集》,一本是《王羲之<十七帖>草书写法》。一回到家,就迫不及侍地看起新书来了,享受读书的快意。 </p><p class="ql-block"> 2025.5.29</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