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登舍尔德湖边——百内国家公园W线徒步第二日散记

陈骐

2025年3月11日是百内国家公园W线徒步的第二天,徒步总长为14.6公里,预计需要6个半小时完成。经过了前一天艰苦的20公里山路的严酷洗礼,19人中的一半在揉着酸痛的大腿处在体能恢复中。昨天的晚餐和今天的早餐都是由旅游公司提供的现成餐盒,放微波炉热一下后就是相当美味而足量的食物,而且富含蛋白质,这对强度很大的徒步活动非常重要。营地离国家公园不算远,我们旅行社的老板Ricci也是这个营地的地主,这个能说一口流利中文的小个子菲律宾人在南美这片苦寒之地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来,令人佩服。 营地的位置非常好,推开木屋的门就能看到尼埃托海军上将雪山以及其背后的三塔。早晨九点多钟了,天气仍然有点阴沉,昨晚居然有几个摄影发烧友爬起来想拍星空下的三塔,结果是悻悻然未果,我暗想着还是俺比较英明,一觉睡到天亮。 营地的木屋虽然貌似简陋,但里面条件还算不错,比较大的问题是电力供应不稳定,在昨晚的狂风暴雨中曾断了很多次电,电一断,网也跟着断,那对大家的打击似乎更大些,在这个网络时代,断网的FOMO焦虑症是许多人的通病。 出发前的集体照,帮着拍照的是营地的管理员和两个司机,三个人同时拿着手机和相机一顿狂拍,大家都不知道目光该看谁了。 风真大,把我的头发吹成了鸡窝,光辉形象于是大打折扣。 这是营地的另一栋建筑,同样有着壮观的背景, Ricci不动产生意做得还挺大。 9点半两辆巴士载着大家启程去国家公园的步道起始处(trail head),即使在阴天,路上的景色还是很不错。 再次经过拉斯托雷斯酒店,蓝天开始出现在天际,天气似乎有转晴的迹象,心中不由大喜。 过了阿森西奥河,我们的线路就与昨天的步道分叉,变成了在尼埃托海军上将雪山的左侧平缓的草原和丘陵上行进了。 途中碰到一条小瀑布,在阳光中闪着银链般的光泽。 在尼埃托海军上将雪山前的留影。 天气彻底地变晴朗了,蓝天白云下的旷野中,一行人的身影渺小而顽强。 到了诺登舍尔德湖(Nordenskjöld Lake)边,首先感觉的是扑面而来的狂风,好在阳光下气温还算高,不会感到刺骨的凉意。大家顶着大风先留下倩影一张。 诺登舍尔德湖+大雪山,极似瑞士阿尔卑斯山或者是新西兰南岛皇后镇的模样。 诺登舍尔德湖以 20 世纪初探索该地区的瑞典人奥托·诺登舍尔德 (Otto Nordenskjöld) 的名字命名。湖水由冰川融水汇集而成,呈现出令人惊艳的蓝色,与周围崎岖的地貌形成强烈对比,景色十分迷人。 丘陵起伏,视野辽阔,人如画中行。 尼埃托海军上将雪山被渐渐抛在了身后。 诺登舍尔德湖在阳光下由原来的蓝色变成了青绿色(turquoise)。色调有些梦幻。 到了湖边的一个观景台,大家都兴奋得手舞足蹈起来。 人在群山峻岭中小如蝼蚁。 诺登舍尔德湖是狭长形的,看起来很平静的,里面的鱼应该不少。高纬度寒带地区的鱼生长速度极其缓慢,肉质更加的细嫩,想起来曾在都江堰品尝的当地冷水鱼,不由觉得肚子有点饿了。 找个平坦无风的树荫,大家吃起了旅行社给大家准备好的午餐:大大的汉堡、高热量克力架和坚果等。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tm饿得慌啊,何况还是在这种高强度的行军中。 午餐休息处右手边看到的的翠绿山林和远处的山峰。 午餐休息处左手边看到则是无敌湖景。 山涧冲刷出的沟壑,中间都是大小不一的石头,要跨过这一条条的天然障碍,没有桥还是不行。 当然,桥是相对比较简陋一些,有人数的限制,也不能过分晃动,掉下去受伤只能用马匹驮出,五脏六肺估计都能被颠出来。 湖边崖上如英雄就义前般豪迈的队友们。 红衣在这蓝绿为基调的画面中显得分外鲜艳。 湖边植物以低矮的灌木和草本植物为主,偶尔也可见有些稍高大的松柏类树种,一年四季暴露在狂风中能长得这么茁壮已属不易。 这种红色浆果类(berry)植物与青绿色的湖水相映衬,构成了一幅生机盎然的画面。 山涧中的溪水清爽纯净,渴了随时可以灌进瓶中喝,是免费的矿泉。 步道右边终于出现了百內角峰(Cuernos del Paine),这是百内国家公园的另一个标志性的景观。那层层分明、颜色对比强烈的岩层结构非常独特,有人说像骆驼,有人说像犀牛,但说它像角总是没错。 步道正前方远远看到的是顶部被风雪笼罩着的百内主峰(Cerro Paine Grande),照片是用较长焦段镜头拍的,所以显得比较近。 长焦镜头也能捕捉到翱翔在山间的安第斯秃鹰(Andean Condor),这是一种巨大并且凶猛的鸟类,翅膀张开时可宽达三米。<div><br><br></div> 智利的国徽上也有安第斯秃鹰,与之相对的动物是温顺的安第斯鹿(huemul),下面的座右铭(motto)是“Por la Razón o la Fuerza“,直译过来的意思是“要么讲理,要么动武(By reason or force)",翻成中文大白话更像是”敬酒罚酒随您挑“,颇有旧时江湖习气,像是从梁山好汉嘴里说出来的话。 诺登舍尔德湖对岸山体上的弧线很有趣,对此地质学上估计有一堆的解释;而拍照的人更关心的是线条、透视、构图、颜色、光影等一堆其它的东东;喜欢游泳的人估计会看到湖边树丛后的沙滩。 ”光和影相互作用,将这株植物投射在岩石红色的苔藓上“,这一看就是摄友写的文字。 百内角山和山下的丛林相映,构成的画面和谐壮观。 沿湖有许多鸟类,这种名为”叫巨隼(Chimango Caracara“的猛禽喜欢盯着人要吃的,因为公园规定不让喂野生动物,只能偷偷摸摸掰了一点面包扔给它,一下子就被叼走吃净了。 胆小的鸟儿尾随着人但始终警惕地保持距离,一副既要又怕的模样。 步道两旁起伏的山林里有各种花草,它们安静地散发着清香的味道,让旅人神清气爽。在这个阳光灿烂又不赶路的日子里,正好可以慢慢观察慢慢拍摄。 有些植物花朵在欧亚大陆和澳洲也有,有的则显得比较独特。一直都对动植物很着迷,但可惜从事的职业与之毫不相干,也许等若干年退休后,可以用点时间发展一下这方面的兴趣,说不定能在塔斯马尼亚西南部的原始森林里找到几只幸存的袋狼(Tasmania Tiger)来。 天际的云像一个白色的棒槌,像是要冲着湖对岸的山脉狠砸下去。这样的云倒是不多见,感觉大自然真是奇妙。同行的S大哥是气象专家,应该能说出许多所以然来,可他今天也走到我前面去了,摄影和观察已经让我严重掉了队。 再来张竖版的”棒槌砸山“,云朵看得比较全面。 慢悠悠的从早晨溜达到黄昏,达到了中途藏在大山中的角峰营地(Refugio Los Cuernos),这时的天色已经有点暗了。 营地出门即可看到雄伟的山峰,位置很好,但一旦遇到山体滑坡怎么办?希望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角峰营地的餐厅和活动中心,很想停下来进去休息一下,但看到这时天色已经开始变暗,而前面还有好几公里的山路要走,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前行。 过了角峰营地所在的一片丛林,又回到了诺登舍尔德湖边。前面都是在沿湖的山崖山行走,这次是直接走到了湖边。傍晚的光线非常柔和,雪山之下的湖面笼罩在静谧的蓝色氛围中。 诺登舍尔德湖是智利巴塔哥尼亚地区的众多湖泊中的一个典型例子:清澈的湖水被花岗岩山体所围绕,在风力中在岸边卷起了一波波的细浪,并发出悦耳的声音,宁静而祥和,让人忘记此时的世界上还有如此多的纷争、战乱、饥荒和绝望。 黄昏的角峰和山脚下的榉树林在一天最后的阳光中合力呈现出一幅如画般的景象。 有牛人在寒冷的湖水中孤独地游泳。其实寒冷可以是人类的好朋友,身体在短时间内交替暴露在极冷和极热的环境已经在医学上被证明是一种有效激发内部能量(inner energy),从而保持活力、健康甚至是年轻态的最简便而有效方法,但是没几个人真正敢于去尝试并坚持。 湖边的石子个头很大,说它们是石块更加确切,踩上去的动静很大,还得注意步态别太剧烈而免崴了脚。 岸边湖水构成的圆润弧线对摄影爱好者来说有着很大的吸引了。 最后一米阳光下的诺登舍尔德湖的迷人全景图。 终点法国营地(Refugio and Camping Francés)的指示牌终于出现在眼前,心里终于一阵如释重负般的解脱。 傍晚7点半终于到了营地的餐厅和活动中心。原来预计6个半小时完成的线路我们居然走了9个小时,也远没有想象中的如同闲庭信步般的轻松。好在营地管理人员早就准备好了我们的晚餐,大家饱餐一顿后,似乎都慢慢从半植物人的状态重新活了过来。 露营的帐篷虽然略显简易,里面的睡袋和枕头早已准备好了,这个狭小的空间为我们疲惫的身体提供了温馨的避护所,外面无论是风雨还是雷电,都阻挡不了我们瞌睡的心和彼此起伏的鼾声。为了明天的漫长而艰难的法国谷之旅,大家都必须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