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共赴：荣耀同行

途径了遇见

　　沈嘉蹲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下，手里攥着那张刚发下来的期末成绩单。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洒在纸面上，“语文98，数学100”几个红字格外显眼。她忍不住又低头看了一眼，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姐！”妹妹沈悦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手里还抓着几朵野花，“你又考第一啦？我早就知道啦！”

　　沈嘉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你不是也进步了嘛。”

　　沈悦得意地挺起小胸脯，“我这次语文考了八十六呢！全班第三！”

　　沈嘉看着她脸上沾着的草屑和泥点，忍不住笑了出来。正要说话，屋子里传来一声沉闷的咳嗽声，紧接着是椅子挪动的声音。

　　“爸回来了。”沈悦小声嘀咕了一句，拉着姐姐的手紧了紧。

　　沈父从屋里走出来，穿着洗得发白的中山装，腰间别着那支老式钢笔，眉头皱得像田埂上的沟壑。他扫了一眼沈嘉手里的成绩单，冷哼了一声，径直走到门口的竹椅上坐下。

　　“爸……”沈嘉鼓起勇气开口，“我想继续读初中。”

　　话音一落，院子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沈父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不屑，“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啥？早晚都是要嫁人的。家里活儿多，你妈一个人忙不过来，你该帮帮忙了。”

　　沈嘉咬了咬嘴唇，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下来，“可是……我觉得我能学得更好。李老师说我可以争取县里的重点中学……”

　　“李老师？”沈父冷笑一声，“一个破小学的老师懂什么？你以为读书就能飞出这片山？你以为你是谁？城里人吗？”

　　沈嘉低下头，手指紧紧捏住成绩单的边角，纸张被揉出了褶皱。她知道父亲一向重男轻女，但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地否定自己。

　　“爹，姐真的好聪明的！”沈悦在一旁忍不住插嘴，“她教我的题我都懂了！比我们班王大壮讲得还清楚！”

　　“闭嘴！”沈父一拍桌子，吓得沈悦缩回了脖子，“你们小孩子懂什么！现在农村日子也不差，哪有那么多机会给女孩子折腾。你姐要是真能干，就早点找个好人家，把弟弟供出来才是正经事！”

　　沈嘉的眼眶有些发热，但她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她抬头望向父亲，目光坚定，“我不是不想帮家里，但我真的想读书。我想走出村子，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沈父沉默了几秒，然后站起身来，语气不容置疑，“这事没得商量。你明天开始，就在家干活，别再去学校晃荡了。”

　　说完，他转身进了屋子，留下沈嘉一人站在原地，手中成绩单已经被捏得不成样子。

　　夜色渐渐降临，村子里的鸡鸣狗吠声此起彼伏。沈嘉坐在院墙边，望着天边最后一抹晚霞，心里空落落的。

　　“姐……”沈悦轻轻靠过来，小声问，“那你怎么办呀？”

　　沈嘉没有回答，只是将手中的成绩单慢慢展开，用衣角擦去上面的褶皱。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放弃。

　　第二天清晨，沈嘉早早地起床，背上书包往学校走去。尽管昨晚父亲已经下了最后通牒，但她还是决定再试一次。

　　学校的教室依旧破旧，窗户上的玻璃碎了一块，风一吹就会发出吱呀的响声。李老师正在黑板前写板书，看到沈嘉进来，微微愣了一下。

　　“沈嘉，你来了。”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到什么。

　　沈嘉点点头，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教室里其他同学都在窃窃私语，显然都知道了她父亲的决定。

　　下课后，李老师叫住了她，“你爸那边……怎么样？”

　　沈嘉摇摇头，“他不同意。他说女孩子读书没用。”

　　李老师叹了口气，摘下眼镜擦了擦，镜腿缠着的胶带已经有些松脱了。

　　“你知道吗？我小时候家里也很穷，我爸也不让我念书。但我偷偷跟着别人去听课，晚上借着煤油灯看书。后来我成了村里第一个考上师范的人。”

　　他顿了顿，目光温和却坚定，“我知道你是个有想法的孩子。你爸的想法一时半会儿改不了，但你可以坚持。只要你愿意，我就不会让你就这么放弃。”

　　沈嘉抬起头，眼里闪着光，“真的吗？您能帮我？”

　　李老师点点头，“我会去找你爸谈谈。他是村长，多少也得顾及一些面子。而且……我已经帮你联系了县里的中学，他们听说你的成绩，愿意给你一次入学测试的机会。”

　　沈嘉怔住了，心跳加快。她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可这还不够。”李老师继续说道，“你要让你爸看到，你不是在浪费时间，而是在为将来做准备。你要让他明白，女孩也能靠自己闯出一片天地。”

　　沈嘉用力点头，眼中燃起了久违的希望。

　　放学回家的路上，沈嘉一边走一边想着李老师的话。她知道这条路很难，但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回到家时，沈父正在院子里修锄头，见她回来，头也没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