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粒成笺,续写漫漫丝绸路 ——五一再游敦煌(2.终进莫高窟)

馨儿

参观莫高窟需要在网上提前预约买票,为了避免因五一游客众多订不上,我早早就在莫高窟微信小程序上订好了五一参观的门票,不过后来因为跟同行其他人统一,又改到了4月28日上午(可以免费在小程序上改签一次)。 停好车,我们首先来到了莫高窟的数字展示中心,在这里观众可以通过两部各20分钟的主题电影在进入洞窟之前对其历史文化背景进行一个全方位的了解。在等候排队进场时,我们注意到大厅里有一排坐着的男女“飞天”,一开始以为只是人偶,后来走近一看竟然是“活的”!原来这是大型歌舞剧《乐动敦煌》的演员在打广告,当然他们也欢迎游客上去合影互动。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咱就上去和“飞天”来一个近距离“亲密接触”吧!两位“飞天”小姐姐真的是各有各的美腻哦! 从数字展示中心出来,坐上景区统一安排的大巴向莫高窟核心景区开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才仰着脖子看完360度球形荧幕的原因,人有点晕晕的迟钝感,心里也在反复叨念着:我曾经到过这里吗?为什么一点熟悉的感觉也没有呢?直到大巴沿着公路向纵深开去,看着两边开阔的黄土地和渐渐出现的如同蜂巢般密布着洞窟群时,那种熟悉的感觉终于冲破脑海深处十年的桎梏猝不及防地呼啸而来。 莫高窟始建于十六国时期,据唐《李克让重修莫高窟佛龛碑》的记载,前秦建元二年(366年),僧人乐傅路经此山,忽见金光闪耀,如现万佛,于是便在鸣沙山东麓崖壁的岩壁上开凿了第一个洞窟。此后法良禅师等又继续在此建洞修禅,称为“漠高窟”,意为“沙漠的高处”。后世因“漠”与“莫”通用,便改称为“莫高窟”。其随魏周佛教兴盛而盛,至隋唐时期丝绸之路的繁荣而达巅峰。元朝以后,又因丝绸之路的废弃而逐渐湮没于世人的视野中。它的开凿前后延续了约1000年,这在中国众多的石窟中是绝无仅有的。 下了景区大巴,一条干涸的河床横亘于眼前,走过石桥可见红柱绿瓦的牌坊上有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石室宝藏”,这仿佛是一道时空之门,将游客引入千年前的佛国世界,也让我回想起十年前那个傍晚,一众远道而来本已吃了闭门羹却没有放弃的小伙伴们,在几经游说了景区领导后,终于同意由一队武警陪同我们徒步几公里才看到这个门牌时激动的心情。 阳光清浅,栈道蜿蜒, 1600年的风霜雨雪在这粗砺的黄土崖壁上刻下了735个洞窟,犹如岁月留下的神秘密码,等待着人们去揭开它神秘的面纱。我们在景区讲解员的带领下沿栈道缓缓前行,依次参观了第19、323、335,第16-17、第296、第61-63和第96窟(一般可以参观8个窟,不定期轮换)。每一个洞窟都像是一座独立的艺术殿堂,把那些历经岁月洗礼、承载着无数故事与传奇的历史画卷在我们眼前徐徐展开。 为了保护这些千年瑰宝,所有窟内都是禁止拍照的,但这也正好给了热衷于用手机代替眼睛记录一切的现代人一个恢复用原始本能来感知美的机会。窟内的彩塑精巧逼真,佛像或低眉浅笑,或双目微睁,慈悲祥和、姿态万千,从北魏的清瘦到隋唐的丰腴,风格演变尽显时代风姿。 而作为莫高窟灵魂的壁画更是包罗万象:从绘声绘色的佛教故事,到衣带飘飘的飞天神女,还有山川地理、市井生活等世俗场景,画师们用细腻的笔触记录了丝绸之路的繁荣,也感受到了他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我们参观的第61窟中的《五台山图》是所有窟中最大的一幅壁画,高5米,长13.5米,绘出了山西五台山周边的山川形胜、城池寺院、亭台楼阁等,堪称恢宏壮观。 除了彩塑和壁画,莫高窟的建筑风格也别具特色。洞窟的布局、结构以及装饰,都体现了古代工匠的智慧和审美。窟顶的藻井同样精美绝伦,井中心多为团花图案,四周有飞天环绕,边饰则种类繁多:卷草纹如灵动的藤蔓,蜿蜒伸展,充满生机;联珠纹粒粒饱满,如珍珠串成的项链,闪耀着迷人的光泽;垂角幔帷则像华丽的帷幕,层层叠叠,为藻井增添了一份神秘而庄重的氛围。 我们最后参观的是莫高窟最高的一座洞窟第96窟,其外附岩而建的“九层楼”是莫高窟的标志性建筑,土红色木构,檐牙高啄,外观轮廓错落有致,檐角系铃,随风作响。其间有弥勒佛坐像庄严慈悲,高35.6米,是国内仅次于乐山大佛和荣县大佛的第三大坐佛。据传佛像是按武则天容貌塑造,历经千年仍保持着盛唐的气度与华贵,当讲解员的手电光划过佛像面庞,那微扬的唇角与低垂的眼睑,仿佛仍在聆听着众生的祈愿。 十年前的暮色中我曾站在这楼前拍了一张打卡照,成为我到过莫高窟的记号,却难掩心中未能进入窟内的遗憾;十年后的今天九层楼阁依旧巍然耸立,午后的阳光斜照在九层楼上,风铃轻响,如梵音袅袅,高达45米的木结构飞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而我也终于得偿所愿,进入了莫高窟的洞窟内,用眼睛去膜拜了璀璨艺术宝库中的点滴精华。十年的时间在这一刻完美地重合在了同一个地点上,我用第96窟弥勒佛坐像的经典手势来见证这一时刻,寓示一手连接过去一手遇见未来。 因为下午还要参加“征十”组委会举办的校长论坛和赛前会议,我们只能在参观完8个洞窟后匆匆离开了莫高窟。回到“石室宝藏”的大门处,阳光洒在一座晶莹的白玉飞天像上,她舞姿曼妙似欲乘风而去,让人不禁又想起那些窟内的佛像。工匠们用精湛的技艺,赋予了它们生命与灵魂,让它们在千年之后依然能与我们对话。那些斑驳的色流、飘逸的线条,已化作永恒的文化印记,深深镌刻在每个朝圣者的记忆里。 走过石桥有一溜空地,高高低低建着几座白色状近葫芦的僧人圆寂塔。有一座塔,由于修建年代较近,保存得较为完整,从塔身的碑文可以得知它的主人就是那个道士王圆箓。在余秋雨《文化苦旅》的《道士塔》一文中,曾表达了对王道士的痛斥,莫高窟文物的外流皆因此人而起,让后人每每提及痛心不已。好在后来我们还有常书鸿、段文杰、樊锦诗这样的敦煌守护者们,才让这一伟大艺术宝藏得以再现昔日辉煌。 回到酒店我们按时参加了组委会召开的各种会议,加深了对“工商大道”戈壁远征赛赛义的领会及玄奘法师“不取回真经誓不东回”的“不东”精神的领悟,晚上又在雷音寺开启了“征十”的出征点将活动。各种活动满满的仪式感,让我不禁联想到,那莫高窟延续千年的开凿本身不也正是一种宏大的宗教仪式感吗?那些繁复的壁画构图实际上正是对佛教宇宙观的仪式性表达,其凝固的仪式智慧可以帮助我们在这个快节奏时代找到安身立命的心灵节奏。 在我看来,重建当代生活的仪式感,并不意味着要复古或皈依宗教,它的本质是将某些时刻从日常流程中“标记”出来,比如一杯茶的用心冲泡,一本书的全神阅读或对一段话的真诚倾听。那些充满仪式感的生活智慧,不在于我们在旅行时拍了多少张照片,而在于我们是否能够将这种仪式精神转化为面对当下生活的勇气与智慧,这种转化本身便是一场静默而壮美的当代修行,能激发情感共鸣与精神升华。 月光如水,照亮了每一个离开雷音寺的参赛者们,想必此时的月光亦已染上了莫高窟九层楼高翘的飞檐。我突然明白,莫高窟最伟大的启示正在于:它让我们相信,只要人类依然会被美震撼、为时间沉思、向永恒发问,仪式感就永远不会真正消亡——它只是变换形态,继续栖息在我们笨拙却虔诚的手势里,等待着下一个黎明的到来。<br><br><h1> <b><font color="#ed2308">(未完待续……)</font></b></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