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血

留言留语

<p class="ql-block">  今天把养了两年多的鸡杀掉了,因为要搬家,它们成了我的羁绊。</p><p class="ql-block"> 我看着从它腹部解剖出来的三只已经形成的蛋:一只已经形成了一个完整的软皮蛋,在它的腹腔内包裹着,好像再过一两小时就会落在地上,然后它就会咯咯哒的大叫我来拾取……另外两个蛋也是鸡蛋大小的两个金黄色的球体了。我木纳地进行着肢解,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能从拔毛开始就不出错的,完整地把它的内脏跟肉体分离,而且还在它的体温没有消散还热乎的情况下就已经把它肢解的层次分明了:鸡胗、鸡心、鸡肝、鸡肠放在了一个袋子里,鸡翅、鸡腿、鸡脚放在了一个袋子里,蛋白质丰富的两块鸡胸肉单独放在了一个袋子里,把它们放进了冰箱,剩下的鸡脖子、鸡骨头还包裹一些肉,这些放在了砂锅里煮上个把小时就会骨肉分离出来,汤水可以直接用来做咖喱土豆,而鸡头埋在了它最喜欢玩沙土的坑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还记得小时候第一次帮大人把家里的死鸡拔毛的时候,那个味道直冲天灵盖。晚饭的时候,看到继母满口流油的、大快朵颐地咀嚼着鸡肉,我一阵阵的反胃,并且鼻子跟口腔里还充斥着开水烫到鸡毛、鸡皮上升腾起雾气的味道,连续几天胃里都是翻江倒海。而现在的我竟然能够轻巧地自己把自己亲手养了几年的鸡,让它变为美食,我有些恐惧自己,脑海里充斥着各类恐怖片:被肢解的尸体放进了冰箱里,内脏邀请不同的朋友在家中做客时烹饪成美食一起享用、肌肉组织都绞成了肉馅做成包子和叉烧、头骨用来煮汤……天哪,人类真的是有很多幅面孔,别人会变自己也会变,我又是什么时候变的?该不会将来也会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肢解了某些……越想越怕。</p><p class="ql-block"> 由于从未见过自己的亲生母亲,对于她的死亡,我耳边充斥着各式各样的答案,有的人在我耳边说她是自杀,有人说她是他杀,有的人在我耳边说是我是克母,小小的我看似平静,脑子里却是波涛汹涌的愤怒,这种量力而行的平静持续了很多年,到了青春期的时候还真的是有被释放了一些出来……只是生活没有给我太多下坠的空间,我只有不断地往上爬,才能把自己的生活撑下去,只有自甘堕落的人没有无能为力的事,如果只是一味地怨天尤人、被命运拉扯也只会在人生的路上疲惫的拉扯着你自己的命,能救你的人其实是你自己,当你不自救的的时候,别人不知道是否该伸出援手。当你大声呼救的时候,总有人会为了救你,而不惜湿了自己的裤脚跟衣襟,生和死轻松得就好像鸡脖子上的那一刀,只流出来那一碗血就已经跨越了生死的边界。</p><p class="ql-block">我一直带着对生命的疑问再寻找答案,曾经总是带着鄙疑去凝望那些自杀的主角,总是觉得他们浪费了生存的入场卷,游戏还没有玩儿完自己就离线是一种懦弱,但是随着自己年纪的增长,病痛跟运气让我从生死的边缘走过了几次,忽然觉得如果一个人对这个世界仅剩下厌恶跟恶意,那么主动离开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反正人的一生无论是在创造还是在躺平都会产生大量的垃圾、释放大量的二氧化碳……如果手里拿着生存的权利却觉得这个权利是一种灾难,那么选择不要这个权利也无所谓“既然你喜欢,大家也会选择祝福”。</p><p class="ql-block">如果是不情愿的状态下被害,那么我想害她的人,他的人生也已经在那一刻开始改变了,生活有时候也可以变成魔鬼,与魔鬼为伴的都是妖魔鬼怪,与鬼怪作伴也不一定是一件很舒服的事儿,而我也在看清楚真相的时候选择了冷眼旁观。我从来就不想知道什么,因为我懂得生活只能向前看,我想要有一个家,无论这个家是如何不堪,我一直相信只要我不爆发这个家就存在。但是任何一个孩子都不会默许有人诽谤她的母亲,是愚蠢让他觉得“标榜自己就是诽谤他人”一个在花一样年纪就离开了的人,不应该在她的孩子面前说半句她的坏话,说了,感情也就彻底没了。</p><p class="ql-block">至于自己是否六亲缘浅,我想有时候孤独也未必就不是一种享受,没有必要太在意了,我也只有半盆血,而且我这身体里的血在医院已经被人们善意的血循环地换过了很多次。</p><p class="ql-block">所以,对这个世界我只有善意,并没有十分的在意,感恩的享受着自己生存的权利,尽量选择让自己用愉悦的方式通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