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湘文化：地域、历史与思想交织的独特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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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湘文化：地域、历史与思想交织的独特文明

2025年5月27日下午，在科大高科技培训班即将结业之际，一场精彩的湖湘文化学术讲座，犹如一把金钥匙，悄然开启了我通往湖湘文化深邃殿堂的大门。主讲嘉宾是年逾古稀的郑佳明先生，他现任湖南师范大学教授、湖南省文史研究馆馆员。在两个小时讲座中，郑教授以其深厚的学术造诣和满腔的热情， 锤炼与思想传承中所绽放的独特光彩。

在科大培训期间，我深受科大领导授予的“高地”文化大使匾牌以及“军中湖湘文化大使”和“衡阳形象大使”等美誉的激励，每个周末，甚至五一长假，我都义无反顾地踏上探寻红色文化与人文历史的研学征途。从贺龙元帅故居到浏阳文家市秋收起义旧址，从岳麓书院到蔡和森故里，从罗荣桓、夏明翰故里，到衡阳抗日战争纪念馆……这些承载着厚重红色记忆与独特人文底蕴的地方，不仅为我在学员讲坛上的交流提供了丰富而详实的第一手资料，更让我对湖湘文化有了更为深刻且全面的认识。

聆听郑佳明教授的精彩讲授，再结合自己亲身经历的湖南各地的文化洗礼，我深切地领悟到湖湘文化与其背后的历史、地域之间紧密相连的纽带及其深远的意义。教授的讲授如同灯塔，为我实地探索提供了明晰的知识框架和深邃的理论指引，使我在面对历史遗迹和文化景观时能够迅速捕捉到其背后所蕴含的文化精髓；而我的实地感受则是对教授讲授内容的生动诠释和具象展现，让原本抽象的文化概念变得鲜活而可感。这两者相辅相成，共同让我深刻认识到湖湘文化不仅是地域文化的瑰宝，更是中华文化宝库中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其蕴含的精神特质在历史的长河中不断传承与创新，激励着一代又一代湖湘儿女乃至全体中华儿女，在国家发展、民族复兴的道路上奋勇前行，展现出不可估量的精神价值和时代意义。

一、湖湘文化与湖南近代历史变革的紧密联结

郑教授首先指出，在近代中国风雨飘摇的历史时期，湖南却犹如一颗璀璨的星辰，在历史的舞台上熠熠生辉。“一部中国近代史，半部由湖南人写成”，这句掷地有声的话语，深深地震撼着我的心灵。从1840年至1949年的109年间，中国正处于社会文化转型的关键阶段，湖南人在洋务运动、戊戌变法、旧民主主义革命、新民主主义革命等重要历史节点上均勇立潮头，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洋务运动：湘军成为洋务运动的重要推动者。曾国藩、左宗棠等湘军将领创办了安庆机械所、江南机械制造总局等一批近代化大型企业，引领了中国工业化和对外开放的步伐，促成了同治中兴的繁荣局面，有效增强了国家实力，抵御了外敌的侵略。

戊戌变法：湖南人贡献卓越。魏源作为今文经学的大家，其思想为康有为的变法理论奠定了坚实基础；谭嗣同则是杰出的思想家，积极投身变法，为变法事业流血牺牲；湖南的维新运动更是风起云涌，成为全国最活跃、成果最显著的地区，使湖南成为维新变革的先锋阵地。

旧民主主义革命：黄兴、蔡锷、宋教仁等湖南籍革命志士在推翻封建帝制的过程中发挥了关键作用。黄兴在同盟会中表现卓越，蔡锷在云南起兵反对袁世凯称帝，他们的英勇行动推动了民主共和思想的广泛传播。

新民主主义革命：毛泽东成为核心人物。他早期创立新文化学会，提出建党思想；领导秋收起义，带领队伍上井冈山，确立党指挥枪等原则，推动农村土地改革，壮大红军力量。在革命历程中，众多湖南籍人士踊跃参与，中共中央重要领导岗位及党内成员中湖南籍人士占比颇高，新中国成立后，湖南籍将帅更是数量众多。

二、湘军的崛起与深远影响

随后，郑教授的讲述将我带入湘军崛起的风云变幻之中。太平天国运动爆发，清政府军队腐朽不堪，无力镇压起义。曾国藩、胡林翼等湖南士绅挺身而出，组织团练，湘军应运而生。

理念与制度：湘军以“忠君卫道”为核心理念，发表《讨粤匪檄》以明立场；要求将士具备“忠义血性”；采用“士人带山民”的选人原则，军官多为读书人，士兵则以山民为主；实行“厚饷养兵”，确保军官和士兵待遇优厚；利用地缘、血缘关系增强军队凝聚力；通过多种方式筹集军饷，如劝捐、设厘金等，使湘军成为中国历史上少有的带有“税务局”性质的军队。

历史作用：湘军成功镇压太平天国运动，在后期有效恢复了社会秩序，维护了清王朝的统治，间接捍卫了中华民族的主权独立，为清王朝延续了约60年的寿命。同时，湘军推动了洋务运动的开展，对中国军事体制的近代化产生了重要影响，其治军思想和方法也被后世淮军、袁世凯新军等借鉴，对中国近代军事发展具有深远意义。

文化传承与精神塑造：湘军的崛起亦是湖湘文化生动实践的体现。将领们深受“经世致用”思想的熏陶，将理学中“修身齐治国平天下”的理念融入治军实践，形成了独特的军队文化。如曾国藩以“勤、恕、廉、明”四字为治军纲领，强调将领以身作则，不仅提升了湘军的道德风貌，也强化了军队的内在凝聚力。这种文化传承使湘军将士具有强烈的使命感和荣誉感，在战斗中表现出顽强的意志和牺牲精神，将湖湘文化中“敢为人先、心忧天下”的特质展现得淋漓尽致，为湘军注入了强大精神动力，也让湖湘文化在近代历史进程中得以广泛传播与升华。

三、湖湘文化的根源与蓬勃发展

谈及湖湘文化的根源与发展，郑教授的讲解让我领略到其深厚的历史积淀和独特的发展轨迹。

理学传承：宋朝时期，中国经济、政治、文化中心南移，湖南成为学术文化的重要聚集地。周敦颐、胡安国、胡宏、张栻等学者在此发展理学，周敦颐奠定理学基础，张栻担任岳麓书院山长期间，改革书院宗旨为“经世济民”，转变学风为讨论式，有力推动了理学的发展和传播，使岳麓书院声名远扬，带动湖南各地兴办书院，形成了“天下书院半湖湘”的盛况，理学在湖南得以深入发展。

经世致用思想：从王船山到魏源、曾国藩等，湖湘文化始终贯穿着经世致用的思想。王船山在国破家亡之际深刻总结历史得失，提出朴素唯物主义等哲学观点，其思想对后世毛泽东等人产生了重要影响；魏源提出“师夷长技以制夷”，是经世致用思想的具体实践；曾国藩则将理学思想应用于军事和政治活动中，平定太平天国、开展洋务运动，都是经世致用的典范。

四、湖湘文化的三重属性

郑教授认为，湖湘文化具有地域、历史、思想三重属性，这三重属性深刻影响着湖湘文化的发展及其在近代历史中的重要作用。

地域文化属性：农耕文明属性奠定了湖湘文化的基石。湖湘流域的地理环境决定了其农耕文明的基本特征，该地区发掘出的早期农耕文化遗存及相关传说，均表明其农耕文明在中国具有领先地位。这一属性塑造了湖湘文化的本质、价值观等，也奠定了其与中国主体文化的同一性及自身的先进性与局限性。同时，湖南的地形地貌、山水环境以及极端气候，造就了湖南人坚强、灵秀、能文能武、能柔能刚的性格特点，也锤炼了其吃苦耐劳的品质。少数民族的“霸蛮”精神和特殊气候共同塑造了湖南人的“血性”。

历史文化属性：中国经济文化中心的迁移对湖湘文化产生深远影响。南宋时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南移，湖湘文化蓬勃发展，湘学应运而生；元明时政治中心北移，湖湘文化陷入低潮；明清之际王夫之出现，湖湘文化为之一振；近代湖南更是成为中国传统文化的中心。此外，湖南因地处交通要道，是兵家必争之地，历经战火洗礼，形成了“湘人尚武”“无湘不成军”的美誉。

思想文化属性一一

屈原奠定文化基石：屈原，这位伟大的思想家，其诗篇不仅洋溢着对自然的崇敬与巫道文化的韵味，还深蕴道家之思，同时儒家与法家的思想也在其中交相辉映。他所传承的忧患意识、崇高的人格魅力、对真理的不懈追求，以及那超越儒法道、又植根于其中政治理想，为湖湘文化勾勒出了深邃底色。

周敦颐开创理学先河：周敦颐，作为理学的奠基者，他成功构建了儒家宇宙本体论，实现了天道与人道的和谐统一。其思想经由弟子们的传承与发展，形成了影响深远的“湖湘学派”，对湖湘文化的塑造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湖湘学派的蓬勃发展：胡安国与其子胡宏携手创立了湖湘学派，而朱熹与张栻的讲学则使其日臻完善。张栻倡导的“经世济民”理念，致力于培养实用之才，进一步扩大了湖湘学派的影响力，引发了湖南各地书院建立的热潮。

王船山的学术贡献：王船山对宋明学术进行了系统总结，巧妙解决了认识论与方法论上的难题。他强调世界的物质性、客观性，以及“变”的法则，提出“趋时更化”“经世致用”的见解，其思想闪耀着唯物与辩证的光芒，成为中国近代思想的先驱，并孕育了民主、民权等先进观念。

魏源与经世思潮的兴起：嘉庆道光年间，魏源等湘籍官员与学者深受王船山思想的影响，以经世致用为利器，掀起了一场思想解放的浪潮。他们提出的“师夷长技以制夷”等主张，为湖湘文化注入了新的活力与生机。

曾国藩的经世理学实践：曾国藩在湖湘文化的传承与发展中扮演了重要角色。他的学问既宗宋儒，又兼容汉学，大力倡导经济之学，坚持一切从实际出发，勇于创新。他的这些努力对晚清政局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五、湖湘文化的特点与核心精神

在探讨湖湘文化的特点与核心精神时，郑教授的讲述让我对这份文化的精髓有了更为深刻的理解。这些特质不仅深刻塑造了湖南人的思想与行为，更在近代历史变革中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文化特点一一

地域特色鲜明：湖湘文化作为一种地域文化，与湖南的自然环境及历史背景紧密相连。它承载着农耕文化的传统，保留着完整而深厚的农耕印记；同时兼具学术与思想的深度，融合了道文化的艺术与技术特质；作为山水文化的代表，它受地理环境的影响，塑造了湖南人坚强而灵活的性格；而其相对封闭独立的特性，则源于湖南独特的地理环境。

历史底蕴深厚：湖南历来是战事频仍之地，历代朝代更迭中多有战事发生，抗日战争时期更是成为了重要的战场，“无湘不成军”的美誉由此传扬；它也是文化的流放地，众多文人墨客在此留下足迹与诗文，丰富了这片土地的文化底蕴；随着中国历史的变迁，湖湘文化不断融入主流文化，从边缘走向文化发展的前沿。

学术传承绵延：自宋朝以来，湖湘文化学术领域人才辈出，周敦颐、王船山、魏源、谭嗣同、毛泽东等思想文化巨匠层出不穷，形成了深厚的文脉与渊源。他们在哲学、思想、文学等领域取得了卓越的成就。

革命实践突出：湖湘文化蕴含着革命、变革与实践的精神。湖南人在近代积极投身于各种变革与革命运动，为国家独立、民族解放付出了巨大的牺牲，展现了强烈的实践精神与变革勇气。

核心精神：湖湘文化的创新精神之核在于“忧国忧民”的价值观与“实事求是”的方法论。湖南人以天下为己任，每当国家危难之际，总能挺身而出。这种深厚的爱国情怀与责任感是他们行动的强大动力；同时，他们注重从实际出发，解决实际问题，追求实际效果。这一方法论使也成为了毛泽东思想中“群众路线、实事求是、独立自主”三个活的灵魂的重要文化渊源。

讲座结束后，我心情激荡，久久不能平复。郑教授的讲述宛如一幅波澜壮阔的历史画卷，将湖湘文化的丰富内涵与独特魅力展现得淋漓尽致。湖湘文化不仅是湖南地区的瑰宝，更是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重要组成部分。它所蕴含的担当精神、创新精神与爱国情怀，在当今时代依然具有深远的价值与意义。

我深感郑佳明教授在阐述王船山思想在湖湘文化中的地位与作用时，笔触细腻、阐释深刻。作为多次研学于王船山陈列馆、故居与书社的衡阳人，我倍感自豪与激励。王船山在国破家亡的悲惨境遇下，隐居深山、潜心研学，对宋明学术进行了全面的梳理与总结。他提出的朴素唯物主义观点，如强调世界的物质性、客观性，以及物质第一性、意识第二性的论断，在当时具有开创性的意义。在认识论与方法论上，他重视实践与经验的作用，主张通过观察与研究事物来获取知识，解决了学界长期以来的诸多困惑。他所倡导的“趋时更化”“经世致用”思想，更是对湖湘文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激励着后世的湖湘儿女关注现实、勇于变革，为国家的繁荣与民族的振兴贡献自己的力量。

我决心以此次讲座为新的契机，深入探究湖湘文化的精髓，努力汲取其中的智慧与力量，将这份宝贵的文化遗产传承与发扬下去，让更多的人领略湖湘文化化的魅力与风采。

（作者：吴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