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草花开处 尽是儿时香

毛毛雨

“高高的青山上，萱草花开放。采一朵送给我，小小的姑娘……”这首耳熟能详的歌谣，让“萱草花”这个名字如柔软的羽毛，轻轻落在耳畔。年复一年，它的音韵在记忆里流转，可我从未细想过，这被称作“母亲花”的植物，究竟生着怎样的模样。

直到在视频号的《百草集》里，我第一次与萱草花相遇。初见时，竟误把它认作餐桌上常见的黄花菜，还暗自窃喜自己发现了高雅花名背后的“秘密”。好奇心作祟，我开始探寻二者的关联——有人说它们本是同根，只是叫法不同；也有人坚称，二者大有区别。
允我所择它们是同根吧。

说起黄花菜，那可是镌刻在我童年味蕾上的美味。菜地里的蔬菜各有“吃法”：有的吃叶，有的嚼茎，有的挖根，有的尝果，唯有黄花菜，是要采撷折取它绽放的花朵。它像高大的苦竹与棕榈树一般，常被种在菜地靠山或近坑的角落里，默默生长。

每年六月，雨水如甘露浸润大地，便是黄花菜肆意绽放的时节。它的花朵依次舒展，每株不过零星几朵，一次采摘下来，至多二三十朵。因数量不多，父亲总习惯将它们随手蒸在水箱边沿。那时正值采茶旺季，母亲天未亮便赶赴茶山挣个小钱，于是摘菜做饭的担子，便落在了父亲肩头。

每逢周末，采摘黄花菜成了我最期待的乐事。无需提篮负重，我总空着双手，在水渠边踩独木桥似的慢悠悠晃荡，或沿着羊肠小道飞奔。穿过邻家错落的菜地，远远望见黄花菜的茎秆在山风中摇曳，像是在向我招手。

凑近细看，盛开的黄花约莫二十来朵，嫩黄的花苞却密密麻麻挤满枝桠。我先将绽放的花朵轻轻掐下，拇指与食指轻捏花蒂，一朵、两朵……掌心渐渐盈满柔软的金黄。接着，再把即将绽开的花苞收入掌中，虽数量稍少，却也得双手紧紧捧住，生怕散落了这份新鲜。
　　
归途依旧是一路撒欢。如今想来，我对黄花菜的偏爱，或许源于那份见证它从入土、生长、开花到成菜的完整记忆。看着它在父亲的照料下，从一株幼苗化作餐桌上的佳肴，每一口咀嚼，都裹着岁月里最温暖的烟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