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童年往事“烧窑”</p><p class="ql-block"> 文:吴补兵</p><p class="ql-block"> 要知道“烧窑”是怎么回事儿?还得听我慢慢的道来。</p><p class="ql-block"> 我要说的烧窑并非烧砖瓦,而是我们幼年时烧黄豆、烧玉米棒棒。</p><p class="ql-block"> 我们下三屯村,处于渭河平原腹地,头道塬的下面。是渭河滩涂地,地下水位很高。旧社会流传着“活着吃‘桃黍’(高梁),死了游江湖”的说法。下三屯村地下水位高,土地盐碱多,主要的粮食作物就是高粱。人去世了安葬挖墓穴时,几铣挖下去就见了水,挖出来是一个大水坑,棺材下葬时漂在水中,这就是解放前我们村的真实写照。</p><p class="ql-block"> 解放后党和政府修了三支排水渠,号召农民抗涝排碱,抗击水患,把原来的大块地变成了垙垙田。就是每隔十来丈宽中间挖出一条一丈来宽,低于大田一米的水田。这样以来既能防涝又能排碱,旱地种小麦和玉米,水田可以种水稻和莲藕。在稻田的塄上种着大豆。</p><p class="ql-block"> 大豆是怎样下种的?还有一番辛苦的工作,这个工作叫搭塄。人们在初冬时间,把稻田塄边的土取出一铣宽,一铣深的一个缺口,把土块撒在麦地里,经过一冬的冰冻和消融,土块变成肥料。来年开春,再用稻田的沃泥把缺口补起摸光滑,等沃泥稍干成型,用木棍在泥塄上捣个小洞穴。间隔三、五十公分捣一个,在洞穴里种上黄豆的种子。这叫做搭塄种豆。</p><p class="ql-block"> 秋季在大豆快要成熟的季节,人们找来干柴,把大豆连秧带豆拔来,放在火上烧一烧。烧熟的大豆粒就落在灰里,用东西扇去上面的灰烬,大家就可以吃下面的大豆粒了。这就是种黄豆,用黄豆“烧窑”的全过程。</p><p class="ql-block"> 秋天,是一个收获的季节,所有的农作物全都成熟了。为了保护丰收的成果,每一个生产队都选出一个护秋的人。他的责任是保护将要成熟庄稼不受人为的破坏。我们队有一个光棍汉,大家都叫他“满叔”,他为人正直、勤劳、有责任心。所以队长每年都让他负责护秋。</p><p class="ql-block"> 他上任第一天,就开始“刷地”,也就是在我们队的每块儿地的边角上刷上白灰水。农作物的的叶子上有了白色的标记,也就是标志着从今天起,这些农作物是有人看管了,警示人们不要破坏它。</p><p class="ql-block"> 那时候我还是个小孩,每天下午放学都很早,我们几个小朋友一起背着背篓去给生产队的耕牛割青草。</p><p class="ql-block"> 有一天,在去割草的路上。我们遇见了满叔。他说:“你们几个小学生出去割草,千万別胡拐”,他的意思是要我们不要破坏农作物。但是,由于当时的我们经常填不饱肚子,隔三差五的就偷着“烧窑”。</p><p class="ql-block"> 有一天,我和小明、小鹏还有小亮四个人出去割草,我让小亮子带上火柴。几个人背着小背篓就走进钻了玉米地青纱帐,消失的无影无踪了。</p><p class="ql-block"> 我们走到一个离村子较远的地方,找了好多的玉米杆顶稍干天花,拾了一些干柴火,拔了几窝带豆角的豆秧,在一个偏僻小路的中间开始“烧窑”。我们把烧的半生不熟的大豆颗粒全吃了,我们几个小伙伴那个惬意就别提了。</p><p class="ql-block"> 很快割满了草的我们就要回家,走到村口,又碰见了满叔,他说;“你们几个又胡拐啦?”我们都说没有,他不相信:“我刚才看见村子西北方冒青烟,不是你们吧?”我们说:不是,刚才我们没在那块儿割草。满叔带着充满怀疑的眼神让我们回去了。</p><p class="ql-block"> 第二年的秋季有一天,我们几个又出去割草。找了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去“烧窑”,当刚刚快把黄豆烧熟的时候,就听见满叔的咳嗽声和的脚步。“不好!满叔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我们几个慌慌张张地钻进玉米地。满叔走到跟前一看,轻声地说:“谁又在这里胡拐咧!”他左看看右看看,没有人,就脱下夹袄,扇去上面的灰烬,蹲在地上,细细品尝我们烧的大豆。我们几个藏玉米地里,偷偷的看着。见满叔没说什么,就悄悄地溜了出来。他发现了我们,招手让我们过去,悄悄地对我们说:“快把这吃完,要不地老鼠晚上就吃了,那才是真正的浪费阿!”我们不管三七二十一在灰烬里刨着、争、抢着,吃得那个香别提有多痛快!吃完了,满叔叫我们赶快去稻田的水里洗那像烧瓦盆的花脸,他打扫战场,还再三嘱咐我们以后别胡拐了。</p><p class="ql-block"> “烧窑”这事儿不光是偷偷摸摸的,有时候也是正大光明的。又是一年的秋天,妇女队长张秋霞大姐,带领十几个老头、妇女和少年去拾棉花。刚拾了一会儿,老队长德叔赶过来了,他恳切地对大家说:“天气预报说,明天有雨,今天抓紧时间,把这片地里已开了的棉花拾完,要不一见雨棉花就坏了”。桃红嫂子是一个爱说爱笑的人,也是德叔的堂弟媳。他对德叔说:“德哥,能不能让大家今天烧一次窑啊?大家的嘴都馋得很咧!”德叔说,那就要看大家表现了。桃红大嫂要求大家加快速度拾棉花。日头还有一竿子高时,我们就基本上拾完了,德叔让大家休息一会儿,他去那边辣椒地看看。</p><p class="ql-block"> 桃红嫂说;“队长默认咱们烧窑了,快准备材料。大家七手八脚找来了干柴,拔来了带荚的黄豆梗。“老顽童”壮爷让我们找来三根绿色的玉米杆,搭成一个可以架大豆秧的架子。还弄了几个快成熟的玉米棒,说到烧玉米棒,还有个技巧:不能把王米棒的皮全剥光,得留下两三层苞衣,这样不会见火就焦,直到外边几层苞衣快烧完了玉米棒也就烧熟了,这样烧出来的玉米棒特别香甜,那个味道至今还留在脑海里。快要吃完了,德叔又回来了。他笑着对大家说:“哎呀,你们一个一个都象是从砖瓦窑里出来的,都成了包文正模样,快去小河边洗脸,把今天的活儿干完。”大家干完了一天的工作,迎着晚霞,高高兴兴的回去啦!</p><p class="ql-block"> “烧窑”真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儿!在那个食物比较短缺的年代,也是人们祈盼的事。随着社会的不断发展进步,它只能是一个美好得回忆。</p><p class="ql-block"> 2025年5月28日</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