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四位小伙，安静下来，不知所措……车厢反而更加热闹。性子急的人，开始整理行李。有的人开始大声嚷嚷：</p><p class="ql-block"> “等老子有钱了，也去坐一次飞机，洋盘儿一回儿。”</p><p class="ql-block"> “二十几个小时，脚都坐肿了。”</p><p class="ql-block"> “你们有座位的还喊累。我们站二十几个小时，腿都瘸了。”</p><p class="ql-block"> 沉默了很久的游龙说：“小戴，还是只有老办法。”</p><p class="ql-block"> “魏大学，这次你必须与我们一起，脱下你大学生的外套，不能学孔乙己脱不下长衫，但他还是要去咸亨酒店赊酒和茴香豆，放下身段，接地气才能出站。”</p><p class="ql-block"> “什么方法，我与你们一起走。”饶老师说。</p><p class="ql-block"> 四位年轻人，提着行李，游龙带路，朝餐车方向走去。</p> <p class="ql-block"> 来到餐车，四位年轻人找了个角落，放下行李，游龙和小戴熟门熟路地帮乘务员打扫卫生。</p><p class="ql-block"> “小游，你们不下车，怎么又来帮忙啊？”乘务长问道。</p><p class="ql-block"> “我们坐车都觉得累，你们不但要坐车，还要一路为乘客服务，更加辛苦哦。我们能帮一次是一次吧。”</p><p class="ql-block"> “谢谢你们。跟着我去整理卧铺车厢吧。”</p><p class="ql-block"> 几位年轻人读书期间都住过校，跟着乘务员整理卧铺车厢，真的是一学就会。</p><p class="ql-block"> 火车顺利到达目的地重庆菜园坝火车站。</p><p class="ql-block"> 乘客急急忙忙地下车。有些小贩趁机上来捡可以卖钱的废品。每一节车厢都需要彻底清洗一次，为下一次发车做好准备。</p><p class="ql-block"> 四位小伙子眼里有活，做事也麻利，这趟车突然多四个得力干将清理卫生，乘务员的工作量减少了很多，提前半小时结束工作。坐到餐车车厢里歇气。</p><p class="ql-block"> “小伙子们，谢谢你们的雷锋精神哦！”乘务长感谢着。</p><p class="ql-block"> 游龙走到乘务长面前，低声说：“乘务长，我们仨要负荆请罪，我们仨没钱买票，是站台票从广州混上火车的。戴眼镜的饶老师有票。”</p><p class="ql-block"> “小伙子们，作为感谢，走，我请你们四位吃小面。”乘务长大声说，“别声张，跟着我，我带你们出去。”乘务长低声说。</p><p class="ql-block"> 游龙他们一本正经地跟在乘务长身后，从员工通道走出了车站。</p><p class="ql-block"> 饶老师把仅有的一包烟拿出来，恭恭敬敬地递给乘务长。</p><p class="ql-block"> “兄弟，你这样就见外了，出门在外，谁还没有个困难的时候啊。饶老师，你这样做就不耿直了。”</p><p class="ql-block"> “谢谢乘务长，谢谢老哥。您的大恩大德，我们将铭刻在心，如果我将来有能力，我们也一定会帮助需要帮助的人。”游龙说道。躬下身子，深深地给乘务长鞠了一躬。</p> <p class="ql-block"> 在回北碚的客车上，魏大学终于憋不住了：“饶老师，来根烟过下瘾。”一支烟点燃，魏大学长长地吸了几口，纸烟顿时短了一半。</p><p class="ql-block"> 原来游龙他们是北碚某机械厂的员工，在下海浪潮的推动下，他们也去当了一次弄潮儿。</p><p class="ql-block"> 回到宿舍，游龙提议去找厂长报到。</p><p class="ql-block"> “不到一个月就回来，说明是见过大世面，也算是闯荡过江湖的英雄豪杰了。拿着这张纸条，去找会计领半个月的工资。”厂长微笑着，“过完这个周末，回到原岗位上班。”</p><p class="ql-block"> 真是雪中送炭的厂长啊。</p><p class="ql-block"> 买上花生、瓜子、卤菜、烟、江津老白干……徒步进军缙云山狮子峰，登高望远。</p><p class="ql-block"> “穿厚点，今晚露宿狮子峰。”魏大学第一次做主。</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达到狮子峰，天色已晚。</p><p class="ql-block"> “‘登高望远天地阔，纵横捭阖自从容。’可是，我们的从容在何处？”魏大学情绪低落。</p><p class="ql-block"> 与天地合一，同处几十小时，也算得上曾经是同甘共苦的兄弟，心扉自然打开。</p><p class="ql-block"> 原来游龙与小戴也是初中毕业就跳出农门的，只是游龙与小戴是读的中专，学的是机械设计专业；魏大学是大学本科，学的也是机械设计专业。</p><p class="ql-block"> 满怀一腔热血，去广州挣大钱，实现人生的价值追求。可是，理想很丰满，现实是骨感，就这样身无分文地回到原点。</p><p class="ql-block"> 山顶的寒风，让人不自觉地裹紧了衣服。“把棉袄穿上，有风，感觉有点冷了。”游龙提醒着。</p><p class="ql-block"> “人生失意莫蹉跎，何处临风不放歌。”魏大学诗兴大发，“饶老师，来抽一支。”</p><p class="ql-block"> “魏大学，你终于可以满足烟瘾了哈。想起你在火车上烟瘾犯了，就像犯了鸦片瘾一样。”小戴开始揭短。</p><p class="ql-block"> “还有我不知道的故事！分享分享，都是自家兄弟嘛。”饶老师好奇地问。</p><p class="ql-block"> 游龙盯着魏大学，眼神询问：可否公开？</p><p class="ql-block"> “不偷不抢，只是犯了烟瘾。说吧。”魏大学苦笑着。</p><p class="ql-block"> “在火车上，魏大学烟瘾犯了，犯了烟瘾的人最见不得的就是烟。还记得当时我们三假意去上厕所，其实是在厕所里商量没票没钱怎么办。火车出发不久，厕所还算干净，也不潮湿。</p><p class="ql-block"> 魏大学的眼睛定在地上……我低头一看，原来地上有半截抽过的纸烟。不，有两节，一节长点，一节短点。犹豫一下，俯身捡起烟锅巴，弹弹灰烬，递给魏大学。魏大学接过烟头，立即打火点燃，猛吸了几口。又把另一节接到仅剩的头头上……”游龙成了揭秘者。 </p><p class="ql-block"> “别说我了，我好奇：你们身上没钱，火车上的盒饭是怎么来的？”魏大学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p><p class="ql-block"> “是我和小戴去帮餐车车厢服务，换来的几顿盒饭，我们两人劳动，又不好意思开口多要。所以，每次只有两盒盒饭。”</p><p class="ql-block"> “惭愧，惭愧啊！佛曰：人生总苦，有分八苦，有分六苦。八苦是：生，老，病，死，爱别离，求不得，怨憎会，五蕴炽盛。六苦是：无有决定，不知满足，数数舍身，数数受身，数数高下，无伴之过。</p><p class="ql-block"> 我体验的苦却是：吃得到的苦，比吃不到的苦还苦。”魏大学又猛吸了几口烟。</p><p class="ql-block"> 一边喝酒，一边聊天。不知不觉，东方见晓，云海深处观无色，红霞满天不经还。</p><p class="ql-block"> “相信未来，明天一定会更美好！打起精神，为精彩的人生喝彩。干了！”游龙提议。</p><p class="ql-block"> 大家一饮而尽，为更好的明天加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