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行第21天：活成一束光

树下读书

5月28日星期三小雨转阴

绍兴～余姚

一

还真的用上在马寅初故居文具店买的小本本了。旅行第21天，写完了一本日记本。当然不是很厚的日记本，100多页。按我以往的经验，二十几天的旅行，我通常能写到3/4就差不多了。说明我这次浙江行，确实（一）很重视，（二）很勤奋，（三）更主要的是，收获很大。不过还是有很多遗憾，总觉得不够好。事实上还有太多想写的观感没写出来。时间紧张是一个重要的制约因素。当然关键点是，这就是我的认知和表达水准了。

买这个小日记本，花了1元5角钱，工作手册。不过写钢笔字一点儿不洇，挺好的。还有4天的日记要写，小本够用了。

二

今天日记的标题，原想用“吾心光明”。这是王阳明临终时说的话。不过我觉得用“活成一束光”也很合适。吾心光明是王阳明对自己一生的评价。活成一束光则是世人对于王阳明的评价。

解释一下“吾心光明”的由来。

“吾心光明”是明代思想家王阳明在临终前所说的一句话。其含义深远，体现了王阳明的心学思想和人生哲学。‌

王阳明在临终时说“此心光明，亦复何言！”这句话表达了他对自己内心的自信和满足。在他看来，只要内心光明，其他的一切都不再重要。这句话不仅是对自己一生修行的总结，也是对后人的启示。王阳明认为，只要保持内心的光明和纯净，就能达到一种超脱的境界，无需再多言‌。（摘自王阳明纪念馆）

三

早晨在细雨中离开绍兴。我住的宾馆离绍兴火车站不远，拉着小车徒步走，20分钟就到了。这是绍兴的老火车站，相对陈旧。让我比较惊讶的是，火车站旁边一座数10层高（有三十几层吧）的大楼，是绍兴口腔医院。习惯于几个房间口腔诊所的我，怀疑绍兴人是不是酷爱吃茴香豆，把牙都吃坏了？

离开绍兴。告别王羲之王献之贺知章徐渭的家乡；告别秋瑾蔡元培鲁迅先生的故土。但更是告别闰土阿Q孔乙己这些沉默大多数的生存之地。我在绍兴留下特别深刻的旅行记忆，是数十年旅行所从未经历过的。

乘坐郑州始发终到宁波路过绍兴的T325次绿皮火车，票价11元。我在第18车厢。车上大部分座位是空的。坐火车的感受确实远胜大客车，尤其是这样乘客不多的绿皮火车。虽然铁路公司看到这样的言论会不高兴，运营亏损谁来管？

四

来余姚一是路过。我要去宁波然后回大连，余姚是必经之地。二是在余姚停留，因为这里是王阳明老家，王阳明出生和成长之地。王阳明先生是“真三不朽”，立德立功立言。能做到“三不朽”，需要个人的严格自律，奋发努力，也要有合适的机缘。这个机缘就是战功，稳定社稷的大功劳。国家太平时期没有这种可能。但王阳明遇上了宁王之乱，然后极为迅速的平定了叛乱。其谋略、策划和指挥，近乎在奇迹与不可能之间。之后又率军平定广西福建等地的山民之乱。王阳明先生更大的影响力，当然是创立“心学”，教授学生方面。宋明以后能与王元明比肩的，大概只有曾国藩了。而曾国藩还是以阳明先生为师的。

对我而言，王阳明是偶像级别的存在。我有两本《王阳明传》，都反复阅读。不过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可能对王阳明不熟悉或者缺乏了解。所以在日记中不去过多谈论这个话题。说来说去，能来到王阳明故居，就是了不起的旅行体验。令我快乐无比，简直了！

五

王阳明重视对下一代的教育，在家书中有很多此方面内容。比如这一篇《示宪儿》。宪儿是王阳明的长子。

幼儿曹,听教诲:

勤读书，要孝弟;

学谦恭，循礼义;

节饮食，戒游戏;

毋说谎，毋贪利;

毋任情，毋斗气;

毋责人，但自治。

能下人，是有志;

能容人，是大器。

凡做人，在心地;

心地好，是良士;

心地恶，是凶类。

譬树果，心是蒂;

蒂若坏，果必坠。

吾教汝，全在是。

汝谛听，勿轻弃!

摘自王阳明家书《示宪儿》

与之形成比较的是，我知道黎巴嫩现代诗人纪伯伦，也写过一篇著名的诗《孩子》，表达了不一样的想法。也节录在下面：

纪伯伦的诗《孩子》

你的孩子，并不是你的孩子。

他们是生命对于自身渴望而诞生的孩子。他们借助你来到这世界，却非因你而来；

他们在你身旁，却并不属于你。

你可以给予他们的是你的爱，却不是你的想法，

因为他们有自己的思想。

你可以庇护的是他们的身体，却不是他们的灵魂，

因为他们的灵魂属于明天，属于你做梦也无法到达的明天。

你可以拼尽全力，变得像他们一样，

却不要让他们变得和你一样，

因为生命不会后退，也不在过去停留。

嘿嘿嘿，谁对谁错？

六

说实话，如果不是顺路，专程来余姚的可能性不大。不过有这个机会确实难得。我在长沙给曾国藩和左宗棠扫过墓，又能来到王阳明故居。这些都是五千年历史长河中，真正伟岸光明的大人物。一个人的旅行有这点好处，可以基本上按自己的想法确定行程～基本上而不是完全～因为总会有一些条件限制。即便如此，也要比跟旅行团自由随意多了。有哪个旅行社能带你去曾国藩墓地？

但是更要承认，自由行确实比较艰苦。需要自己策划考虑落实所有细节。浙江这样经济发达地区，对旅行者是最好、最方便的了。我在下王镇还遇到没有住处的问题。另外就是在陌生的城市，语言交流因为方言的障碍又有很大的困难。这时确实要头脑灵活，遇事考虑周全。所谓谋定而后动，三思而行。

我从临海去新昌，遇到没有长途车直达的问题。事后发现其实可以坐火车。有点感触，随手写了几句话发在头条上：

《一句话的事儿》

在临海汽车站咨询有没有去新昌县的班车。站务员说没有，早就取消了。接下来我要怎样去新昌，就是我自己的事了。这是正常的。但是，假如～我说假如～站务员能多说一句话，比如提示我可以乘火车去新昌，那么也许会减少像我这样很多对当地地理交通不熟悉的人的困扰。可惜没有假如。我是在买了去天台县的汽车票之后，才知道天台也没有去新昌的班车。只能在天台坐火车了。

然后头条就把这几句毫无价值的文字推流了。然后就有100多位读者跟帖发评论。基本上一边倒指责或者批评～还好没有说粗话脏话的。不过都是嘲讽，“不会用手机导航还出来跑什么”等等。

我表示对网友的尊重，写了一个回复，又发在头条上：

嘿嘿嘿，都这么多天过去了，我的浙江行就要结束了，还有人纠结这件事，那就再说一遍吧。首先要谢谢网友关注，虽然大多数持不赞成的想法。这个可以理解。出门旅行必竟要靠自己，何况现在手机导航和支付都非常方便。但是确实不排除，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旅行，而且因为方言的原因造成交流不便，那么总会有疏漏之处。关键是巧了，铁路12306上没有“新昌站”这个地方。我怎么会想到，应该买去往“嵊州新昌”的车票。所以才误以为只能坐长途大巴车了。我说“一句话的事儿”，是长客站售票人员，如果能顺嘴提醒我一下，可以坐火车，就会减少我的小麻烦了。其实一点没有抱怨的意思，因为这本来就不在人家的工作职责范围之内。对我也是一个学习，遇事犹疑就要反复打听。顺便说一句，掌握手机导航研究旅行攻略包括定酒店买车票机票等等还是没问题的，要不然也不能独自走遍大半个中国了[大笑]

这算是本次旅行的一个小插曲吧。包括今天在内，还有一位网友在帖子后面回复。只写了一个字：“二”。

七

看王阳明的一生，如果能用一个字来概括，我觉得就是“韧”。从流放到贵州龙场驿万死一生。到平定宁王之乱后，有大功于社稷，反而带来性命之忧。但依靠百折不挠的韧性，最终把自己活成了一道光。我相信，我也看到，身边很多人的生活实际上黯淡无光。经历各种痛苦与磨难，一点希望都没有。这还是在社会稳定整体趋势向好的时代。所以每个人都要有忍受痛苦的坚韧，不能因为一时的挫折而失去生活的勇气。

格物致知，致良知，知行合一。都来学学王阳明吧。

5月28日，写于余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