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39-144年 西羌判乱!

切磋学问砥砺品性

1西羌叛乱

译文：当初，烧当羌人首领那离等反叛被平定后，朝廷任命来机为并州刺史，刘秉为凉州刺史。来机等人天性暴虐刻薄，他们多方侵扰，大量征调，使羌族人民不堪忍受。于是且冻种和傅难种羌人反叛，攻打金城郡，又与其他种的羌人、胡人联合，大举侵犯三辅地区，杀害地方官吏。来机、刘秉都坐罪，被调回京都洛阳。于是任命马贤为征西将军，骑都尉耿叔为他的副手，率左右羽林五校士，以及各州郡郡兵，共十万人，屯驻汉阳郡。

批注：羌乱是一个从来没有解决的问题，他们一有实力就开始动乱，然后就是朝廷没完没了跟在他们屁股后面追剿。羌人实力不济了就投降，休整一段时间再度叛乱，这是多年来无法打破的恶性循环。究其根本原因还是因为没有一个合理的安置政策，羌民无法获得一个稳定的生活状态。

2武都太守马融预判到征西将军马贤作战不力，自请5000士卒出战被拒

批注：马融上书中提到的高克之变 ：郑文公怕狄人渡过黄河侵入郑国，就派他所讨厌的大夫高克带领清邑的士兵到河上去防御狄人，驻扎在彭、消、轴三个地方。过了驻扎期，郑文公也不把高克的军队召回。由于狄人并没有侵犯郑国，高克的军队于是无所事事，整天游逛，军纪败坏，终于溃散，高克也逃到陈国避难去了。将领需与士卒同甘共苦，身先士卒。而马贤似乎不是去打仗，而是去旅游，好吃好喝，带着妻妾，焉有不败之理！

马融、皇甫规上疏的道理明白浅显，而且申请的兵力都没超过五千，但朝廷最终都不肯听从。由此在知道汉宣帝采用赵充国计策平定西羌是多么难得，这就是适逢名主才能进纳忠言的道理。先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不逢大匠材难用，肯住深山寿更长。

3射姑山会战，全军覆没

批注：马贤打了一辈子的仗，立过很多军功，为什么这次会全军覆灭？孙子说的百战百胜非善之善，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也。这个马贤大多数时候是养寇自重，心里面是瞧不起这些叛军的，打了一辈子的仗，最后年老的时候载了，这是他这么多年作恶所积下的恶果。大家都知道马贤不能用，皇帝不知道，皇帝觉得马贤每次出击都有战功，兵不空出，所以坚持用他。

4皇甫规上书，预警马贤战败主动请战，希望能够汉顺帝给他一只部队去打羌人，汉顺帝没有同意。

批注：先说下背景。材料发生之前，征西将军马贤与羌人作战失败，自己和两个儿子皆阵亡。随后羌人部落联合进攻陇西，战火绵延到关中三辅地区，就连西汉历代帝王陵墓都遭到破坏。这赤裸裸的打了东汉朝廷的脸。但这事之前也有预兆。

马贤是彼时朝廷宿将，常年领兵在外，胜绩颇多，但马贤的问题也很突出，年级太大了。在尚未出征前，朝廷内部就有人建议让别人去，但并未采纳。后来马贤出征，又有人直接点出马贤诸多问题，并预警说他有可能要吃败仗，结果真发生了。而这个提出预警的人就是上面材料的皇甫规。

说其他的名字知道的人不多，但他有个侄子知名度更高一些，平定黄巾军的皇甫嵩。上面材料是皇甫规上书内容的一段，简单来说就是主动请战，希望能够汉顺帝给他一只部队去打羌人，汉顺帝没有同意。通常来说，领导遇到难事，如果有下属主动站出来说我来干，大多数领导都会很高兴。对于这种勇于挑担子的也会青睐有加，并加以重用。但这里汉顺帝并没有如此。之前有篇文章提到，越往下层思考的更多是做具体的事，越往上思考的重点则是人和政治的问题。

所以，这里汉顺帝的考量有三个方面：

其一，自身权威的难题。之前用马贤的时候已经有反对意见，但汉顺帝坚持如此，现在果然出事，这毫无疑问对汉顺帝威信是个打击。此时的汉顺帝急需稳固自身权威，那做事就必然求稳。皇甫规虽然有一定军事经验，又主动、有干劲，如果汉顺帝因为他的上书就拍板用皇甫规，其实和用马贤一样，要承担决策用人失败带来的风险。万一皇甫规也战败，汉顺帝则会更被。这个风险汉顺帝不太想冒。

其二，资历排序问题，此时的皇甫规不过三十六七八的样子，对于朝廷中那些高官，属于小年轻的小年轻。如果单从人员匹配的角度，让皇甫规去打羌人，其水平可能也还可以，但缺少足够的资历。说白就是皇甫规太年起，前面还有一大群老家伙等着，用你皇甫规那别人不得意见大了去吗？皇帝也要考量别人的意见尤其是皇帝权威不足以压场时。如果汉顺帝权威够，那他自然可以拍板用皇甫规，其他的人闭嘴，就如同汉武帝用后起的卫青霍去病一样。如果权威不够，想用人那就要不断沟通妥协，那论资历排序就是一种比较常见的措施。

其三，掣肘，好，咱们退一步来说，如果汉顺帝有魄力，拍板就你皇甫规了，这是就能好？人这种动物是很复杂的，或者说人性是复杂的。看到年纪轻轻的皇甫规被重用，你觉得会发生什么？会有两个方面的掣肘。

一方面，是来自朝堂内部的。朝堂中不乏有年纪大、还在混资历、职位又不高的官员。他们见年纪轻轻的皇甫规一下上去，会作何感想？大概率是不爽的。皇甫规的存在仿佛在说他们无能一样。就好比说，有些公司、机关，年轻上位的领导，多多少少都会被年纪大的领导、老员工刁难。原因很简单，我干这么多年才到这个位置，你几年就上来了，凭什么？

另一个方面是执行的掣肘。皇甫规提拔后要去带兵。严格来说他这个方面经验资历并不多，想要让边军那些人服他、听他管，难度还是不小的。要知道，一线的人虽然难搞，但也很好搞定。要么，你有真本事过人的水平，让人心服口服。要么，你能给大家带来好处，用利来收买人心。要么，你能带给大家带来必胜的希望。要么，你有过人背景资历，帮你搞定事情，少不了好处。皇甫规有吗？一个都没有，那还怎么把下面搞定？所以皇甫规要做事，难度更高。当然，各个方面的原因都有使得汉顺帝不用皇甫规。而汉顺帝也不是个有魄力的人，因此也只能是循规蹈矩而已。

华杉先生对皇甫规的奏折做了精彩评论： 奏折分为三段，第一段讲他之前的预测都说中了，显示他比别人都聪明，已经惹人不舒服。第二段讲的，人人都知道是积弊实情，但也是千年不能解的死结。第三段，只是拍胸脯，要给他五千兵去试一试，但没有提出有说服力的具体用兵策略。不要官爵金帛，又如何招降纳叛呢？而且皇上以官爵金帛激励官吏，如果你不要官爵金帛，皇上也不知道你要什么，不知道怎么驾驭你了。所以这封奏折上去，皇上和朝中大臣只会记得“年少官小”四个字，当成年轻人的狂言乱语，不加理会了。

5叛乱平定

批注：顺帝时期的羌叛情况极为复杂，虽然每次反叛的时间较短，但是由于参加反叛的羌种复杂，涉及塞外羌以及内郡羌胡，甚至亦有东汉官员受羌人引诱而叛逃塞外，因此对江河日下的东汉王朝来说，其打击是重大的。羌人的叛乱少解，护羌从事马玄于建康元年(144年)“将众羌亡出塞”。护羌校尉赵沖在此次追击马玄的战役中，由于所将降胡于中途叛逃，赵沖在追击所逃降胡时遭遇伏兵而战死，但其“前后多所斩获，羌由是衰耗”。此次叛乱虽然很快平定，但是也反映出东汉王朝在对待羌人政策上的无能为力以及漏洞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