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娘一起的日子（之十） 陪娘的每一天

荷叶田田

　　早上五点起床，洗脸刷牙后，开始做玉米糁稀饭，放一些山药，帮助消化。放一些青豌豆，助力消化。放一些绿豆，帮忙解暑。大火煮开，文火闷烂。长时间熬制，把玉米糁的精髓都释放出来了，香喷喷，再加上绿豆的清香，豌豆的豆香，令人垂涎欲滴。

二姐早已出门，在净肠河对岸的铁篱寨村旧址，有娘的老家的亲戚，朴实的大姐两口子养了几只奶羊，每天早上现场挤羊奶供应鲜奶。喝鲜奶的人，许多都是晨练时，顺便看着大哥挤了羊奶，回家煮了喝。

每天一斤羊奶，看着娘没喝够，就又打半斤，大哥两口子都热心地打了两斤。我说，我付一斤半钱，你们却给了二斤。大哥真诚地说，你们姐妹那么孝顺，我也尽尽心！

盛两三勺子稀饭，加入三个打碎冲香的鸡蛋羹和一小勺子香油，在豆浆机里加入果蔬汁模式，一分钟成浆。然后喊娘起床洗脸开饭。

锅里煮的艾草，花椒，小香姜，以及少量食盐，兑凉水后倒入洗脚盆，让娘边泡脚边吃饭。

娘先漱口，先喝两口白开水，再一大口大口地喝粥。鸡蛋羹和香油以及玉米糁的香味混杂在一起，更加熟悉的餐桌味道一下子勾引娘的味蕾。

饭后才六点半，我和二姐推着娘，一起在人民路东段公园晨练。二姐在前面推着娘，我几乎赶不上，我忍不住给她们拍照。金色的阳光给善良的娘披了一层圣洁的霞光。作为背景的月季花在晨曦里尽情绽放，和娘一起的安静地享受着，几乎沉浸在小鸟拨动早晨琴弦的歌唱声里。收割机在不远处伴奏轰鸣，收麦子已经进入尾声。

二姐说，听说去年五六十块钱收割一亩地。今年大家，因为收入锐减，钱袋子都紧了。三十块钱一亩地。有位大姐说，她割十二亩地，才给三百元。却耗费了三个大劳力带两台收割机割了好长时间，而收割季节也就十天半月就结束了。大姐自己也不好意思地说，今年收割机的生意也不好做啊！娘望着被灰尘追逐笼罩的收割机，似乎陷入了沉思。也许娘在想我们姊妹几个一起和娘用镰刀割麦打场的情景，也许娘想，现在人们都省事了，拿个袋子就麦罢了。

回家的路上，看到茂密的竹林里有几个青翠的竹笋，请示娘后，我和二姐进竹林采笋。娘耐心地在一边等着。不一会儿，就采了一大把又粗又长的竹笋。二姐眉飞色舞地拿着竹笋让娘看，笑着说，回家够我们吃一顿菜了。娘满足地笑了😊。尽管娘自己很少吃竹笋。

我们走到宝丰的东大门，紫气东来那里，来回需要一个小时左右，娘也没有说一句累。有时间看到娘有精神，就让娘锻炼一下走路。娘几乎不用我们搀扶，在小广场里走了一会儿。回家后，就让娘躺下休息一会儿。

八点，娘坚持着努力地喝了一碗中药。尽管娘难受得要命，娘知道中药挽救了娘的生命，尽管以前娘非常排斥中药，这次娘真切感受到我们老祖宗流传下来的精粹与神奇。

十点左右，姐热了一斤羊奶，让娘当茶喝。娘喝了几口说不想喝，姐非逼着娘喝。二姐说，让娘都当是喝茶，营养且润肠。您不喝水，就当是喝茶。您看我们半晌都喝茶。娘无奈地被二姐逼着终于喝完了。

十点半，二姐开始给娘准备午饭。二姐拿出上次买的没吃完土鸡分割块，又买了一些香菜和葱。把土鸡快用砂锅大火炖一个多小时，又放入香菇等各种菌类煮一会儿。不知道是鸡肉香，还是香菇香，亦或是香菇香增加了鸡肉的新香。整个屋里都弥漫着诱人的香味。捞出，剔除骨头，用鸡肉鸡汤和菌类，放入破壁机打碎，就是娘的营养午餐。

我和娘在楼下又转了一会儿，娘说上楼。到楼上，娘就去卫生间，不一会儿，就拉出正常的便便。二姐细心地拍照，说，今天娘喝奶拉屎多顺畅，要不是又让下手掏了。娘自己也笑了。

午饭后，娘进入甜美的梦乡。二姐也稍微躺下直直腰，又开始准备给娘做粗粮果蔬汁。二姐把红萝卜，西兰花，芹菜等煮熟或者炒香，再把苹果大枣枸杞等，燕麦，小米等放入破壁机，色香味全的粗粮果蔬汁就是娘的加餐。娘也许没饥饿感，又是一番逼迫，娘又无奈地喝完了一碗饭。

随着天气慢慢高温，隔三差五就给娘洗个澡。尽管娘不怎么出汗。有时娘没劲，洗澡后能感受到娘轻松且且舒服。过一两天再洗。洗澡最少需要两个人配合。娘不喜欢淋浴，先调好合适水温后放入大盆，让娘坐在椅子上，一个人洗头，一个人搓灰，不到半个小时就洗好了。娘在蒸汽和水暖蒸腾下，累得穿个浴袍就躺在床上。

太阳快要落山，热气退去，我们又让娘喝奶后，推着娘出去散步。娘有些耳背，不再喜欢看电视，只要有空就想出去玩。我们趁机也锻炼一下。

夜晚，人们都开车到净肠河桥纳凉，摆开桌子椅子三五成群开始野餐。耳边轻风拂面，河里野鸭游弋，一米多高的蒲草几乎占领了整个河面。不远处霓虹灯闪烁，仿佛置身仙境。

娘和河边的乘凉的老太太随意聊天。老太太比我娘还大，自己独居在河畔。棚户区改造房政府还没有分。自己搭建的简易房没有水，每个月两个孩子轮流照顾，所谓照顾，也就送简单食材，老太太自己简单随意做饭。有时候打两个荷包蛋就是一顿早饭。有时候做一顿饭吃两顿。水是儿子用大塑料桶送来。我问她儿子住哪里。她说也是随便找的临时地方也是不停地搬家。还说不管他，儿孙自有儿孙福。接着说，女儿住在河北岸新开发的小区。偶尔女儿做好吃的也给老太太送。女儿不容易，丈夫出去打工，也有公婆住在一楼需要照顾。

老太太竹筒倒豆子似的说完，就说坐一会就需要活动一下，要不浑身僵硬不会动了。站起来骑着三轮车就回家了。

我和娘说，没想到八十七高寿的老太太竟然还会骑三轮车。我们担心她万一不小心侧翻了怎么办？其实我的担心是多余的，风里来雨里去的老太太身板看起来还挺硬朗。也许是老太太开朗的性格使老太太身体健康。老太太自己说，活一大把年纪了，什么也不想。看来，人还是心里不能窝气或者存事情，想不开。人只有自己劝自己，自己心结打开，心里豁然开朗，即使有腰酸腿疼，也淡然处之，泰然自若。无论生活好坏，都要勇敢面对，微笑着活下去。

夜色阑珊，看着老太太消失的背影，娘若有所思地说，我们也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