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某老师因惩戒学生不当而被行拘”所胡思乱想的

翼文

　　最近网络新闻报道，“5月18日凌晨，浙江瑞安市教育局发布通报证实，网传该市一小学教师殴打10岁小学生，并把他抱到三楼窗口威胁要将其扔下去的情况属实。经查，4月17日下午，马屿镇中心小学教师林某某在上数学拓展课时，学生陈某某用水枪朝其面部喷水，林某某对该学生进行了不当惩戒，威胁到该学生人身安全。目前林某某已被行政拘留”。这件事引起了网络的大讨论大争论，同样给予全国1800多万教师以极大震动。对此，作为在农村中小学工作了33年的我，也很有些胡思乱想了。

　　上述事件中对“调皮”（暂且鉴定为“调皮”或“顽皮”）学生惩戒，在现实教育过程中是常常会有的，原因很简单：一是为了维持教育教学秩序，二是为了教育纠正孩子的不良行为和思想。然而惩戒的方式要合理，方法要恰当，这是极其重要的，59岁的林老师在这一点上是吃了“大亏”。固然，教育如果失去了惩戒也就失去了保障，其效果就会大打折扣而变得苍白无力。

　　一位十岁左右的小学生竟然敢在课堂上向一位男老教师当面呲水，其“胆量”着实大了，其“勇气”也着实强了。如此这般的“胆量”和“勇气”到底是如何养成的呢？我想和他自小成长的环境有着十分紧密的关系，其中家庭教育是关键因素之一。为什么当前家庭教育屡屡出现各种问题呢？其实，家庭教育的有效性是需要认真研究的课题。我认为家庭教育的效能源于家庭正确而明确的“三观”（通俗称为“家规”）和有效的方法（俗称“家教”）。今天即使许多高学历家庭也往往忽视或者缺乏这些东西。

　　林老师之所以会被“行政拘留”，是因为学生家长的不肯谅解，即不接受学校的调解和老师的道歉，于是终于报了警。按照道理，家长和老师应该是孩子教育的“天然合伙人”呀。如今为何出现这样不可调和的矛盾关系呢？我想，家长没有尽到教育“第一合伙人”的责任，即没有能够向学校输送一个有基本教养（行为规范和道德认知）的“生源”；而老师对孩子出现问题之后的采取的教育方式方法也的确不妥，且让家长这一合伙人感到痛心疾首。

　　讲到家校协同育人，其实在此事件之前，双方对这种“合伙教育”重要性都认识不足，也没有约定好明确的“合伙机制”（各自的教育责任和管理边界，这当然不是双方个人所能决定的，需要法律法规确定）。于是一旦遇到此类突发事件，所谓的“合伙”就会破裂，进而“散伙”直至“敌视”。然而，家校“合伙”教育的失败最终可能会给孩子未来成长造成更严峻的考验。

　　深究以上教育乱象，必须和当前社会大环境及其历史背景联系起来，也要和一些具体的家庭小环境结合起来，寻找真正的根源，让我们有更深刻的思考。

首先，从社会大环境来看，我认为有这样一些因素：公民维权意识强烈，这也是法治意识提升表现；尊师重道的传统观念淡化了，这是当前社会上传统道德沦丧的结果；独生子女政策的后遗症或叫并发症——过分“溺爱”现象；教育失去了该有的“专业性”特征，这是所谓的一些新教育理念造成的，如“教育就是守护”、“教育就是服务”之类的片面之理；还有就是当前社会的人情淡薄，变得越来越功利化和“利己化”，“不肯吃亏”、“不能忍让”心理愈发浓烈，而“同情”和“谅解”已被严重边缘化。

　　其次，再看家庭小环境的影响，现今小家庭中传统伦理道德似乎已烟消云散，我认为这一根源在六十多年前的一场“文化大革命”，传统道德伦理被打倒破碎，而新道德伦理体系却始终没有在人们心中扎下根来；许多小家庭的道德观、价值观和是非观出现了严重偏差（所谓“三观不正”），这也是历史和现实交织的结果；家长对于家庭教育既没有传统的价值标尺（家规），也没有有效的方法（能力），所以家教失能失效；最后呢，就是前面所说的溺爱问题。

　　由此便自然而然联想另外一种情景，即我们六零后、七零后和部分八零后可能都记得自己小时候所受的家庭教育：父母文化水平不高，有的甚至是文盲，他们教育孩子的依据就是传统的“家庭伦理道德”和乡村的“公序良俗”，他们教育的方式也极其简单——呵斥与棍棒。在繁重的体力劳动和多子女状况下，这种简单而高效的方式方法也许是他们当时所能采取的“最好的教育”。结果呢？虽然那个年代的孩子们考上大学的并不多，但每孩子都能坚强生活，都能自觉奋斗而自食其力。我们这代人自小也许曾被棍棒敲打过多回，而且后来能从父母那里索取的依靠并不多，但今天内心之中对父母的感恩与体恤之情却很深。当然，我并不倡导今天的家长们重拾“棍棒教育法”，因为时代进步了。

　　于是，我又想到有句古语“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意思是哪怕只教过自己一天的老师，也要一辈子当做父亲看待。比喻对待老师要像对待父亲一样敬重。师道尊严在古时候是何等的庄重！既然我们绝不会记恨父母曾经“棍棒教育法”，那么又何必要去对老师的教育“惩戒”孩子失当而耿耿于怀呢？ 其实，家长愈是尊重老师尊重学校，也就愈能够对孩子起到良好的教育作用。虽然二十多年前有句教育名言“先有父母心，再做教书人”，而今天我要告诫老师们可以保留这颗心，但不要弄错了自己的角色，因为你的身份就是老师。

　　此外，我还是倡导大家辩证看待瑞安林老师因惩戒不当而受处分的事情。作为教育工作者，心理愤愤不平和充满同情惋惜是肯定的，但反思是必须。首先我们要引以为戒，加强法律法规的学习，提高自身应对特殊学生的教育与管理的能力和水平，包括与家长及时交流沟通的能力。其次，我们既然从事神圣的教育工作，不能一遇到棘手问题就消极回避，甚或躺平不作为，这样绝无益于问题的解决。我们唯有保持强大内心世界，以“有教无类，爱满天下”的教育情怀，用更加科学合理有效的方式方法，去教育转化学生身上存在的一些不足与缺陷。教育也并非万能，我们只要问心无愧！

最后，我呼吁：为了孩子未来更健康的成长，家长和老师不妨增强信任，携手合作，各司其职各尽其能！如此，我们的基础教育工作者可能会感到些许慰藉。（2025年5月28日星期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