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书为我撑出大世界

云南李孝培 （影视策划 编剧）

——致我的你的大家的“六一”儿童节

忆起童年和少年的美好时光，所要感谢的，还有那装了整整一木箱的小人书。是它们为身处偏僻山村的我撑出了山外的大世界，开阔了视野，被同龄人视为“很有学问的人”。

那个年代的文化生活相当匮乏。我的整个小学，全校三、四百号学生只有一个篮球，两副乒乓球；除了课本，校园里没有“课外书”之说；县电影队偶尔下来放映的《地雷战》、《奇袭白虎团》、《沙家浜》、《龙江颂》等少得可零的几部电影，被我们一个村、一个村地追着看了N遍，就连里面的大部分台词都记得一清二楚。很多时候是调动智慧，因地制宜，自找乐趣，比如到丛林里玩捉迷藏；组织战斗队伍，用树枝当枪，对阵搏杀……

好在我们的村子离县城不远，走小路只有五、六公里，有一天，我随父母去买年画和春联时有了新的发现——新华书店的玻璃柜里摆着许许多多花花绿绿的小人书！

可家里很穷，父母再怎么咬牙，都舍不得为我多掏腰包，哪怕一本小人书最贵的也才1角来钱。

穷则思变。

我看见有人向街道上的居民卖柴。

于是，每天放学回来，我不再贪玩，拼命砍柴，当院子里积攒了一大堆柴、父母笑得合不拢嘴时，周三和周六一放学，我就约上几个小伙伴扛柴去县城卖。运气好的时候，一捆干柴能卖2元钱、生柴1元钱，最低也能卖上5角至1元钱。

图1.山谷中连接村子和县城的赶街路（已荒废）

图2.街头，扛柴进县城卖的赶街路（小道）

图3.街头，当年等候卖柴的地段

手上有了钱，除留上5角至1元钱给父母以外，再花上1角钱到国营食堂痛痛快快吃上一碗卷粉，其余的钱就全部“投资”到新华书店，狂购小人书。等一次次爬完五、六公里的坡回到家里时，《雷锋的故事》《钢铁英雄麦贤德》《杨根思》《黄继光》《邱少云》等就烂熟于心了。

图4.黄继光（网络图片）

图5.麦贤得（网络图片）

图6.雷锋（网络图片）

那个年代，“筷子头上也有阶级斗争”，小人书里同样灌输这种意识。我家是贫农，旧社会受苦受难，父母和老师经常教导我要“不忘阶级苦，牢记血泪仇”——虽然村里的地主、富农有我叫老祖、叔叔和婶婶的，但《一块银元》里的血泪故事，让我一次又一次在泪水模糊中知道了地主老财曾是多么的可恨——居然要抢夺穷人身上仅有的一块银元，还要毒死穷人的女儿为老娘陪葬！

图7-8.一块银元（网络图片）

对于文学名著《水浒》和《三国演义》，我也是通过小人书认识的。这两套精美的连环画我只买了四、五本，没有完整的看完，原因嘛，除了没有那么多钱买，更主要的是有学问的人告诫：“小不看水浒，老不看三国。”

图9.三国演义（网络图片）

经年累月，一摞一摞的小人书，填满了大大的木箱子，丰富了我的脑瓜子——我的作文总是最棒的，常常作为范文贴在学校的宣传栏里。

小人书里一个个栩栩如生的人物，也勾起了我想把他们画下来的兴趣。于是，一笔一画的描摹，渐渐培养出了我的艺术爱好，自今乐此不彼。

——2008年8月24日于弥勒

图10-11.于1988年用毛笔画的人物画

图12.当年一起扛柴到街上卖过的部分发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