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三三两两的定居土屋,一片一片被开垦耕种的土地,三五成群、十数成伙的农人春种秋收,辛勤劳作着一一这是在明嘉靖晚期,乌拉特草原沿黄河一带出现的新景象。</p><p class="ql-block"> 板升,即“百姓”的转音,是蒙古人对明嘉靖中后期出现在今天内蒙古地区的汉人聚落的称呼。板升最早出现在丰州川,即今天的内蒙古呼和浩特地区。为了解决游牧经济脆弱和物产不足的问题,约在1546年(嘉靖二十五年)前后,土默特部首领俺答汗开始着手开发丰州川,发展半农半牧经济。他亲自垂范,在砖塔城(白塔)附近,使用牛具耕地五六顷,种植谷黍糜子等。随后以丘富、赵全、李自馨等人为首的大批白莲教教徒逃入草地,为发展农业提供了必要的劳动力和生产技术。在俺答汗的支持下,他们开始在草地上种植作物,建造房屋,创建了板升。白莲教头目丘富是丰州川板升的开创者。丘富有个弟弟叫丘仝,是一个木匠,他技艺高超,为俺答汗建造了十分壮丽的屋宇,又制造了一艘能够在黄河上往来的木船,还制造了一些农器,用来耕田种地。俺答汗十分高兴,与丘富相约为刎颈之交,并给丘富改名为“一克喇把”,还让他做了头目。丘富为自己建造了房屋,并耕种田地数十顷。赵全、李自馨等人到来后,也各自起盖房屋,“立名板升,各田住牧”。后来,他们还修建了土堡,赵全的土堡“可五里”,李自馨的土堡稍微小点,“可二里”。这样,自丘富建立第一个板升后,丰州川上的板升群落很快发展起来,形成大板升 12部,小板升32部。</p><p class="ql-block"> 板升由俺答汗委托汉人头目进行统治。俺答汗选择少数自己信赖的有突出才能的汉人,如赵全、李自馨、周元等为大头目,统领普通汉人。赵全统领上万人,李自馨统领6000人,周元统领3000人。大头目下又有小头目,小头目统领的汉人多则八九百人,少则六七百人。所有板升汉人“总隶于虏”,即隶属于以俺答汗为首的蒙古封建主。人头目演变成了蒙古封建主阶级内部的一个特殊的汉人农奴主集团，普通板升汉人则成为蒙汉封建主统治下的农奴。他们向蒙古封建主缴纳实物地租,所谓“令种地纳粮料";同时向汉人农奴主上交供赋，如赵全有马5万匹、牛3万头、谷2万斛,这些财富都敛自广大汉人农奴；还要负担一定的劳役、兵役。这些广大的汉族百姓为丰州川的开发做出了贡献。</p><p class="ql-block"> 俺答汗经营板升、发展农业是一项创举,对内蒙古的社会历史发展有着重要的意义和影响。蒙古文史书《阿勒坦汗传》热情歌颂了俺答汗的这一历史功绩:“妙圣阿勒坦汗于红蛇年(1557年)倡修五塔与八大板升,令种谷薯及诸多果木,种植美味食物于蒙古地方,倡导种植之情,如此这般。”</p><p class="ql-block"> 俺答汗经营板升取得了成功,所以其他蒙古部落也积极效法。驻牧在丰州川以西的多啰土蛮部首先出现了板升。隆庆年间,宣大总督王崇古就说:“自丰州以西,沿河一带至于多啰土蛮住牧之地,亦有板升,分隶麦力艮台吉与大成台吉,但不及丰州川之众耳。”多啰土蛮部即多伦土默特部,是达延汗分封给四子阿尔苏博罗特墨尔根鸿台吉(阿儿速孛罗特·麦力艮·台吉)的部落,之后一直由其子孙领有,该部驻牧地在今内蒙古达尔罕茂明安联合旗东北部至包头以西乌拉山及其西、北一带。发端于丰州川的板升农业不断发展,向西延伸到乌拉特草原，尽管在这里出现的板升数量没有土默特地区多,但其一样使这里的经济形式和生活方式发生了改变并逐渐走向多样化。至万历年间,蓟州辽东边外地区也出现了为数不少的板升。据蓟辽总督熊廷弼说,边外蒙古也将掠获的汉人“筑板升居之”,同丰州川板升一样,这些汉人分别隶属于大大小小的头目,大头目统领数千人,小头目统领上千人,更小的也统领几百人,“皆令种地纳粮料”。更有甚者,明朝沿边很多墩台的砖石都被拆去用于垒砌板升。</p><p class="ql-block"> 到万历初期,从中部到西部,再到东部,内蒙古大部分地区都发展起了板升农业,大青山下尤为繁盛“南至边墙,北至青山,东至威宁海,西至黄河岸,南北四百里,东西千余里。一望平川,无山陂溪涧之险,耕种市廛,花柳蔬圃,与中国无异”(顾祖禹《读史方舆纪要》)--形成了蒙汉杂居、农牧交错的发展格局,呈现出和平稳定、欣欣向荣的繁荣景象。</p><p class="ql-block">参考文献:</p><p class="ql-block">1.《明穆宗实录》。</p><p class="ql-block">2.王鸣鹤《登坛必究》(明万历刻本)。</p><p class="ql-block">3.顾祝禹《读史方舆纪要》。</p><p class="ql-block">4.曹永年《内蒙古通史》第二卷(内蒙古大学出版社2007年)。</p><p class="ql-block">本题作者 于默颖</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