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词梦影录

当代人成就礼赞

—— 中国古代文学短篇小说



( 中国民族摄影作者 曾尚青 ) 明嘉靖二十年，暮春之初，蜀地成都，暖风和煦，繁花似锦。在一处清幽雅致的宅院里，一位中年男子正于书房内，静静地摩挲着一幅拓片，他便是杨慎，字用修，号升庵。此刻，他的目光紧紧锁住拓片上的字迹，那是赵孟頫自书的《巫山词》，笔锋婉转，墨韵悠长，仿若带着千年的时光沉淀，在他心间掀起层层波澜。

　　杨慎轻轻放下拓片，起身踱步至窗前，望着远处的青山，思绪飘回到多年前，他曾乘船路过楚蜀之交的巫山十二峰。那时，舟行如箭，他只能远远眺望那云雾缭绕的峰峦，却未能登上那片神秘的土地，近距离感受其雄浑与壮美，这一直是他心中的遗憾。“巫山十二峰，峰峰皆有灵啊……”杨慎低声呢喃，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怅惘。

这时，书童匆匆走进书房，打破了寂静：“老爷，曹先生来了。”杨慎回过神，脸上露出欣喜之色：“快请！”不一会儿，一位身着素袍，气质洒脱的男子阔步走进来，正是曹太狂。曹太狂拱手笑道：“升庵兄，听闻你得了赵松雪的《巫山词》拓片，特来一饱眼福。”

杨慎连忙将拓片展于书案之上，曹太狂俯身细看，不禁赞道：“妙啊！这字，这词，真乃绝品。只可惜，我们都未曾亲见巫山之景，难以体会其中真意。”杨慎微微颔首，目光中闪过一丝坚定：“虽未亲临，却可从这词中、从袁崧之语里，寻得巫山神韵。‘秀峰叠崿，奇构异形，林木萧森，离离蔚蔚，乃在霞气之表’，每当读起，便觉心神向往。”

两人正说着，杨慎突然想起什么，眼中一亮：“太狂兄，我有个想法。我欲以袁意和赵词，为巫山作一篇新赋，洗去那些陈词滥调对巫山的亵渎，还原其本真之美。只是，此事颇费心神，还需从长计议。”曹太狂拍手称快：“此乃妙事！升庵兄才华横溢，若能作成，必为千古佳作。我虽不才，愿为你搜集资料，助力一二。”

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杨慎与曹太狂一头扎进了对巫山的研究之中。他们四处搜罗古籍，从《水经注》到《宜都记》，从宋玉的《高唐赋》《神女赋》到历代文人墨客对巫山的描绘，一一研读，细细揣摩。每有所得，两人便聚在一起，热烈讨论，时而抚掌大笑，时而皱眉沉思。

一日，杨慎在一本古籍中发现了一段关于巫山神女的记载，与常见的版本略有不同。这段记载中，神女并非仅仅是与楚王梦中相会的浪漫形象，更是一位守护山川、庇佑百姓的神灵。杨慎兴奋地拿着书，找到曹太狂：“太狂兄，你看这段，或许我们对巫山神女的理解太过狭隘了。她的故事，不应只是风花雪月，更蕴含着对自然、对苍生的大爱。”

曹太狂接过书，仔细读罢，点头道：“升庵兄所言极是。如此一来，我们的赋中，便可以融入这层深意，让巫山的故事更加丰满，更加动人。”两人相视一笑，仿佛已经看到了那篇赋的雏形。

然而，创作之路并非一帆风顺。每当杨慎提起笔，想要将心中的万千思绪化作文字时，却总觉得词不达意，难以尽述巫山的神韵。他开始焦虑起来，整日在书房中踱步，茶饭不思。曹太狂看在眼里，急在心中，却又不知如何安慰。

这日傍晚，杨慎独自走出宅院，沿着小路信步而行。不知不觉间，他来到了一处溪边。夕阳的余晖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如梦如幻。杨慎坐在溪边的石头上，望着眼前的美景，心中渐渐平静下来。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脑海中浮现出巫山的景象：高耸入云的山峰，茂密幽深的森林，云雾缭绕间，神女的身影若隐若现……那一刻，他仿佛与巫山融为一体，灵感如泉涌般袭来。

杨慎猛地睁开眼睛，起身快步往家走去。回到书房，他立即挥毫泼墨，笔走龙蛇。曹太狂听到动静，赶来书房，只见杨慎沉浸在创作之中，全然不顾周围的一切。他不敢打扰，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杨慎笔下的文字如流水般倾泻而出。

不知过了多久，杨慎终于搁笔，长舒一口气。他将写好的赋递给曹太狂，眼中满是期待：“太狂兄，你看看。”曹太狂接过赋，认真读起来，越读越激动，读完后，他紧紧握住杨慎的手：“升庵兄，此赋一出，必将惊动文坛！你将巫山的自然之美、神女的传说以及对苍生的关怀完美融合，实在是妙不可言！”

杨慎欣慰地笑了：“这也多亏了太狂兄一路的支持与帮助。如今，这赋已成，我欲邀请城中的文人雅士，一同品鉴，听取他们的意见。”曹太狂点头道：“正该如此。如此佳作，理当让更多人欣赏。”

几日后，杨慎在宅院中设下宴席，邀请了众多文人墨客。众人围坐一堂，杨慎起身，郑重地将赋诵读了一遍。一时间，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沉浸在赋中描绘的巫山世界里。待杨慎读完，掌声雷动，喝彩声此起彼伏。

一位老者站起身来，感慨道：“升庵先生此赋，真乃神来之笔！既有赵松雪词的婉约，又有袁崧文的豪放，更有对巫山独特的见解，实乃千古奇文！”其他文人也纷纷附和，对杨慎的才华赞不绝口。

然而，也有一些人提出了不同的看法。一位年轻的书生皱着眉头说：“先生之赋，虽美，但其中对巫山神女的解读，与传统观点大相径庭，恐会引起争议。”杨慎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说：“文学创作，贵在创新。若一味拘泥于传统，又怎能有所突破？我不过是想展现巫山的多面性，让世人看到一个不一样的巫山，不一样的神女。”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表示赞同。这场宴会，在热烈的讨论与交流中结束，而杨慎的《巫山新赋》，也在文人圈中迅速传播开来，成为了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此后，杨慎并未停下对巫山的探索。他又邀请了城中最有名的画师，根据自己的赋和想象，绘制了一幅《巫山胜景图》。画中，巫山十二峰形态各异，云雾缭绕，神女在云端翩翩起舞，栩栩如生。杨慎将这幅画与《巫山新赋》一同装裱起来，挂在书房的墙上，每日欣赏，仿佛又回到了那段为巫山痴狂的日子。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杨慎的《巫山新赋》和《巫山胜景图》流传于世，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文人墨客。每当人们提起巫山，便会想起杨慎的这篇赋和这幅画，想起他对巫山的热爱与执着。而杨慎与曹太狂之间的深厚情谊，以及他们为追求文学艺术而付出的努力，也成为了一段佳话，在历史的长河中熠熠生辉。

墨染巫云

宣纸上洇开十二峰的轮廓

松雪遗墨与袁记叠印成辙

两个文人把未竟的山水跋涉

酿成砚底翻滚的浪波

推敲声惊落满院桐花

字句在暮色里生出翅膀

当神女褪去脂粉

露出守护苍生的脊梁

新赋推开千年陈雾

让奇峰长出崭新的纹路

笔锋划破刻板的月光

照见云雾深处 另一个巫巫

墨香漫过锦江的船舷

传说在文字里重获春天

每个平仄都是火种

点燃后来者仰望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