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达加斯加的灵魂

卢明生

非洲五国行——马达加斯加（二）

（安巴拉沃/安齐拉贝/穆隆达瓦）2025·5·7

带着满脑子的狐猴芭蕾告别了伊萨鲁国家公园，上车向安巴拉沃进发。这是一段很难遇到的平坦道路，没有了太多的坑洼，但一路却遇到了众多的警察，四五次的检查，没事找事，走起来更不顺畅。狼和羊的寓言故事绝对是地球人的一大法则，这个检查点还是找出了"毛病"，要求到警局补上什么手续。可我们找的这家旅游公司也不是吃素的主，一个电话全给搞定，唯一受损的是我们游客，白白耽误了40多分钟的行程时间。

路遇一帮人，看他们精神抖擞、兴高采烈的样子，很受感染。好奇心驱使，便停下车来，聊天询问，才得知他们竟是淘金人。他们说这个区域盛产黄金和宝石，并拿出了他们五六个人今天的战果，打开包了又包的纸包，估计不足一克的砂金，却能让他们高兴成这个样子。自然也平复了我们被警察搞坏了的情绪。

　　抵达安巴拉沃已经是下午5点，错过了再次观赏环尾狐猴的最佳时机。但还是在当地向导的引领下，走进了这个密林公园。向导说这里是环尾狐猴的聚集地，生活着大约650只环尾狐猴。话音未落，只见一群群狐猴在头顶的树梢上飞来跃去，好不热闹。可惜天色过暗，加之上午看到过的狐猴太过惊艳，对继续观赏并没有了太大兴趣。狐猴似乎意识到了我们的心思，也开始收工回家，一个接一个从树上跃到悬崖之上，排排队给我们展示它们高超的攀岩技术，既小心翼翼又如履平地，扎堆躲藏在了一处岩坎底下。向导说："它们要睡觉了，咱们也就别打扰了。"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绝壁之上竟是这些如此娇贵的狐猴们的温暖之家？

　　在马达加斯加旅行，想偷懒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因为路况太差，每天必须早起。今天的目标是马达国第三大城市——安齐拉贝，350公里的路程预计要走上10个多小时。六点准时出发，路依旧是弹坑累累，更严重的是全是山路，忽上忽下，弯急路窄，可谓是险象环生。

最可惜的是一路的景致：时而牛车迎面走来，异国风情尽现其美；时而又是集市烟火，落后国家唯有的热闹场景。更有仙山云烟，看上去不由人想入非非；一路梯田农舍，一幕幕壮美的田园风光。为赶路程，均无暇仔细欣赏，只能是一一掠过。

　　下午四点终达安齐拉贝，冒雨徒步"扫街"，虽是第三大城市，破败落后已习以为常，但整个城市法式建筑的风韵犹存。全城唯两处的景致可圈可点，却都是法国殖民侵略的见证之物。一是火车站旧址大楼，拱形门廊配上钟楼高耸，颇有美感，作为城市地标当之无愧。只是昔日繁华不再，特别是雨天里，偌大的火车站广场一派肃杀之气，显得格外凄凉。

　　二是旧教堂，典型的哥特复兴风格，其尖顶有欲刺破苍穹之气势，自然也是殖民时期控制人们思想的有力工具。其建筑的精美和保持的完好程度均无话可说，但在门前两侧坐满了乞讨的穷人，估计是他们坚信上帝能救他们于苦难之中？

　　城市的发展如何？单从其交通状况就可以说明一切，仍是以人力车为主要的交通工具。到处都是"骆驼祥子"的形象，光脚踩着冰冷的地面，拉着黄包车满城飞奔，反倒成为了这座城市的一道标志性风景。向导一再叮咛让我们一定要体验一下，说实话，我们硬是没忍心乘坐。真不是矫情，只是自私，怕真坐了不知心里会难受多少天。

　　酒店的晚餐吃出了感觉，无论是饭菜的质量还是其展现出的服务和管理水平，均可以说明这仍是一座很有希望的城市。

我一直在说，旅行就是修行，它会使你脸上的皮肤越晒越黑，却会使你的心越旅越空。其重行不重居，旅行其实是世界上最苦的差事之一。这不，凌晨三点又要出发，为的是下午五点前赶到穆隆达瓦的猴面包树大道，观赏世界最美落日。

车辆在黑夜里摇晃颠簸，像是坐着轮船在黑咕隆咚的大海里航行，昏昏沉沉，时睡时醒。终于摇亮了东方，摇出了太阳，也摇醒了自己。荒山荒原，荒草丛生，绵绵起伏。阳光洒下，秋草一片金黄，很像我们新疆的人体草原。赶早的牛车从前方拐弯处的草丛中冲了出来，营造出特有的荒原景致。

　　七个多小时才摆脱了荒山，道路变得平直了许多，车辆行驶在茫茫荒草中的马路上，不由心生豪迈。正当一切向好时，"老爷车"似乎彻底累得撑不住了，再怎么加油都没有了动静。司机打开前盖，拔掉油管，里面空空如也，原来是把油跑干了，但油表仍显示满箱。原来所有的仪表都是形同虚设，如此老旧的破车还跑着破烂不堪的山路，想着都令人后怕。

幸好旁边大树下有两个军人模样的人，好像是在乘凉休息。经交涉，他们同意提供自己的摩托车让司机去找汽油，我们只能是找棵大树坐下耐心等待。

就在这时，一群群人从马路上涌了过来，他们身着便装，手里拎着斧头或长刀，有的还扛着长枪，顺势坐在了我们周围，令人心生胆怯。我只能故作镇定，笑脸相迎。其中有几个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我们，并搓着手指，嘴里喊着"Money！Money！"要钱是他们的习惯，我只能装着什么都不懂，但心里却略有点慌乱。他们万一起了歹念，人多势众，我们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还好，两个穿迷彩服的"军人"走了过来，笑着给我们打过招呼，然后好像是在给这帮人训了几句话，又回树下乘凉去了。我似乎明白了，好像是民兵在搞训练，这才淡定了下来。

　　一个多小时后听到了摩托车的声音，心情一下子轻松了许多。司机加好油后，但怎么打火都打不起来，任凭他怎么折腾都无济于事。还好等来了一辆小卡车，司机寻求帮助，估计是看到了我们是外国人，才愿意帮忙。下来了三个人，从神情看他们胸有成竹，电路、油路、打火系统一一排查，谢天谢地，发动机终于恢复了工作。

　　再次出发，下午四点总算赶到了穆隆达瓦，用时13个小时，车上仅吃了几口面包，看来没有"铁臀功"，难成旅行人。

并没想着到酒店休息，而是直奔猴面包树大道而去。这时停车场已经是车满为患了，因为这毕竟是世界上观落日最佳的地点之一。弃车前往，说是大道，其实就一条红色土路。走到跟前一看，时空好像立马停止了下来，数十棵粗壮高大的猴面包树，像一群巨人般矗立在红土路上，给人一种超现实的冲击力。

身旁的向导说："猴面包树是非洲和马达加斯加特有的古老树种，因猴子爱吃其果实而得名。全球共有9种猴面包树，而马达加斯加独占6种，其中穆隆达瓦的大猴面包树最为著名。这里的这些猴面包树最粗壮的需要五六个人才能抱拢，树高全在30米以上，树龄最低800年，最高达2600年，被称为植物中的活化石。"向导接着说："猴面包树还是荒原中的水塔，树干里可储存近万升水，旱季时被当地人凿开取水，故又称其为'生命之树'。"说话间，一架牛车从红土路上走了过来，给人一种悠悠远古的梦幻感。

　　路旁池塘里的紫色睡莲竞相绽放，与远处的猴面包树相映成景，人在画中，情趣盎然。

　　这时，一团乌云遮挡住了阳光，令人略感失望，恐怕最美落日要擦肩而过。看着一棵棵肥硕的猴面包树，像是幼童胖嘟嘟的腿脚朝天蹬踏，相信乌云定会被驱散，最美落日定不负我们数千公里的追寻，将如期而至。果不其然，夕阳挣脱了乌云的束缚，慢慢地散发出了应有的光芒，竟将乌云染成了彩霞。人们看到了希望，纷纷乘牛车向池塘的对面驶去，把"夕阳无限好"的乐章推向了高潮。

　　我们也随人群绕道来到了池塘的对面，这时，猴面包树大道的落日正式上演。天空像是沸腾的火山岩浆，把大地映得一片金黄，特别是猴面包树，酷似金色的华标竖立在荒野之上。

　　各种肤色的美女们也纷纷登场，各自以最美的姿态和表情，留下了一幅幅美丽的倩影。

　　这一幕幕像极了盛世天国的场景剧，在不断的演绎幻变之中，夕阳殆尽，世界一片紫红，猴面包树的剪影在暮色中愈发神秘，留给人无限遐想……

　　侏罗纪的使者，马达加斯加的灵魂——猴面包树，随夜色而消失，但它却种在了我的心里，永不磨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