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年浑一梦，锦绣不属蒿莱人，一一《雪泥鸿爪》之诗路②下

高山流水（凡石）

海市蜃楼一枕黄粱 念奴娇·悼念周恩来总理 （1976年1月9日） 巨星殒落，名相逝，神州泪雨遍地。哀乐声中心几碎，岂忍黑纱系臂。哀思无限，长歌当哭，短调实难寄。古今伟人，谁能与君比！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换来天下利。国家安危系一身，难为万全妙计。不朽功绩，伟岸雄姿，青史添瑰丽。永垂不朽，敬爱的周总理。（此词多处出律）自注：周总理逝世，上面不让系黑纱，不让设灵堂，报纸电台仍然大搞所谓“反击右倾翻案风”。以上海为代表的一些舆论，甚至暗措周总理是“第二号走资派”的后台。天下百姓普遍为周总理感到委屈，感到不公。对“四人帮”一伙反对周总理十分愤怒。最后终于酿成“天安门事件”。全国人民悼念周总理期间，我恰到北京参加新华总社举办的记者蹲点会议，有幸到人民文化宫总理灵堂悼念，凡入灵堂者无不伤心落泪，一些悼念者痛哭失声。红地毯几乎被大家的泪水所湿透。会议期间，晚上偕北大同班同学去天安门广场，人民英雄纪念碑下，摆满了花圈。一些人在激情演讲，边说边哭。事过五十年，斯情斯景，仍历历在目。 海岛即兴 （1976年3月25日） 水天相连碧如染，春风扑面轻波还。 数点渔帆来天外，几只白鸥翔云间。 飞舟激起千重浪，雄心已上万仞山。 若待共赏中秋月，一抛五洋捉鳖艰。 自注：一九七六年春，受总社派遣，到我国著名的四大渔场之一的舟山群岛蹲点调研。 无题 （1976年6月13日） 满眼韶华似水流，孤身惟伴愁云游。 农夫悠悠罢晚耕，海风飒飒送归舟。 留芳千古本无意，俸钱百石何曾求！ 但愿天赐绵羊角，浑身针芒若毛柔。 自注：写于舟山群岛调研茫然期。 悼念毛泽东主席 （1976年9月） 其一 昨日血泪哭总理，今日悼君我更悲。 东海悲波连天涌，神州哀歌动地回。 创业自有回天力，巨手挥处起春雷。 丰功伟绩共天地，更比日月有光辉。 其二 自信人生二百载，东方红日出韶山。 开天辟地绘宏图，摘星揽月挽狂澜。 雄文四卷耀日月，神州八亿换新颜。 千古留芳谁人及，马列堪称伯仲间。 新婚（二首）（1977年1月20日）其一艰辛三十载，谁人慰平生？霞飞西湖畔，喜结木石盟。相识多周折，重逢远路程。共效凤鸾俦，一任万事轻。其二有心赋盛景，愧无七步才？俚曲献同志，薄酒敬高台。动情西子舞，欢歌九天来。不忘党恩情，万世铭心怀。 敬赞华国锋主席 （1977年5月20日） 冰封神州百花稀，傲雪难见岁寒枝。 成竹在胸除四害，执鞭长驱问罪师。 陆沉赤县君力挽，绝世高功后人知。 伟大导师好接班，一代风流貌蚩蚩。 自注：现在有越来越多的事实证明，华国锋是一个心地宽厚的人，以前许多加在他头上的不实之辞大多都已推倒，他的历史地位和作用得到应有的肯定。 西湖抒怀 （1977年9月） 时在杭州华侨饭店参加省里农业工作会议，每日晚饭后即在西湖边散步。 多有感念，以小诗记之。满池碧波满天霞，水映落日红似花。 曲径青山金菊艳，小楼西风绿枝斜。 胸浅难装五车书，才疏愧对一娇娃。 转瞬三旬真无奈，日日湖畔看钓虾。 送别工宣队（1977年11月30日） 转瞬八载过，辛勤劳苦多。 肩挑历史任，身陷是非窝。 秉公多直言，攀高不退坡。 离别情意深，愧献送行歌。 自注：此诗朗诵于分社欢送工宣队的晚会上。工宣队、军宣队都是文化大革命的产物。 贺新郎·中秋闺怨 （1978年9月10日） 此情同谁诉？迎中秋、括苍山下，瓯江羁旅。愁思长似东流水，更那堪秋雨缕缕。知鱼雁、却在何处？千里共盼云中月，愿梦中君登回乡路。千年恨，似牛女。 送别君时雪未住。转眼间、叶凋花残，金风重度。河汉双星会七夕，竟须鸟儿相许！叹天宫、王母如虎。春夏秋冬时多变，勤珍重、神州多风雨。怀中儿，不解语。（此词颇多出律处） 自注：①是年9月17日为中秋节。在括苍山下、瓯江之畔的青田县采访时，念及妻将携子来杭州有感而作。②此词是从妻子的角度来写的，故题为“中秋闺怨”。 旱情辞 （1978年9月10日） 畏热牛喘月，入暮蝉声长。 大地赛蒸笼，池水若沸汤。 江溪尘土飞，田野禾苗黄。 昨宵降甘霖，慰谁哀民肠？ 自注：青田县采访，目睹旱情如火，心急如焚。一场透雨，顿解心头之忧。 述怀 （1979年1月） 三十二年浑一梦，锦绣不属蒿莱人。 世态炎凉折鹏翅，征程风雨伤精神。 盛世白雪和者众，残羽败翎独自珍。 但得冰心玉魂在，雪压霜欺也报春。 王昌龄《诗格》论诗之三境作者：阿岑诗书画夫诗者，文之精华，情之载体也。自古诗人墨客，皆以诗抒怀，寄情于山水之间，寓意于草木之表。唐之王昌龄，深谙诗道，著《诗格》一书，论诗之三境，曰“物境”、“情境”与“意境”，实为诗歌创作之精髓所在。今略陈管见，以探其微。“物境”者，乃以物象为基，构筑诗之形骸。王昌龄云：“张泉石云峰之境，极丽绝秀者，神之于心。处身于境，视境于心，莹然掌中，然后用思，了然境象，故得形似。”此言诗人当以自然之美，入于胸臆，心领神会，而后运笔成章，使物象跃然纸上，栩栩如生。如王维之“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以简炼之笔，绘大漠长河之壮阔，孤烟落日之凄美，物境之妙，可见一斑。“情境”者，则侧重于情感之抒发，以心造境，意随情转。王昌龄言：“娱乐愁怨，皆张于意而处于身，然后驰思，深得其情。”诗人之情，或喜或悲，或忧或乐，皆源于心而发于声，形诸笔墨，则情境自生。如杜甫之“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以花之溅泪、鸟之惊心，喻己之悲愁，情境交融，感人至深。至于“意境”，则更为高远深邃，乃由心生意，意中生象，超脱于物境与情境之上。王昌龄云：“亦张之于意，而思之于心，则得其真矣。”此言意境之创造，非徒以物象为凭，亦非单纯情感之宣泄，而是诗人内心意念之直接体现，是对宇宙人生之深刻感悟与独特表达。如李白之“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以月、影为伴，独酌无亲，意境高远，超脱尘世，令人神往。综观三境，物境为基，情境为魂，意境为巅。诗人于自然中汲取灵感，于情感中抒发怀抱，于意念中创造境界，三者相辅相成，共同构成了诗歌之丰富内涵与无限魅力。故学诗者，当深谙此道，以心观物，以情造境，以意达真，方能创作出流传千古之佳作。（“诗路（七十年代）简介”详见上期） 平生常与诗词伴，迟暮床头数卷书。且将败鳞残羽爱，诗文十卷聊胜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