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暑假结束后,我上了六年级,数学就由姚校长教了。张中文仍任六年级班主任,教六年级语文。这个人个子不高,又黑又瘦,还有点儿尖嘴猴腮,一看就不像是个好人。他对我好像不是很友好,总是阴沉着脸。对于这些儿,我也不过多计较,他是教学的,我是上学的,他教好他的学,我上好我的学,也就行了。但有两件事,他做得有点儿过分,大大伤了我的心。第一件事,记得有一天午后,教室内人还不太多,我借了一本小说,叫《巧合起冤》,坐在我的座位上看,这是一本线装书,古版的,写的是一个接一个的故事,都是在巧合的情况下生出的冤案。这时,他进了教室,看到我正在看一本书,走到我跟前,伸手把书拿过去,翻着看了看,接着,脸一沉,双手一使劲,把书从缝合处扯开了。又一句话也不说,拿着扯开的书就走。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开,又不是课堂,也不是自习课,就是个课外时间,我看个书犯了哪门子法?即使有什么错,他当老师的不也应该说明情况,至于一句话也不说,扯开我的书,拿着就走吗?要撕书,为什么不撕碎,而从书的缝合处扯开?这样想,除非他心里有鬼,别有用心,想把这本书据为己有。虽然已经扯开,回去用线一缝,还是一本完整的书。他即使想看这本书,也不至于使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吧!亏他还披着一个老师的皮!听说他后来老师不当了,曾做过一段走村说书的,说的就是这本书,《巧合起冤》。</p><p class="ql-block"> 第二件事,他做得更是离谱,竟在教室内把我作为敌人进行斗争。事情是这样的 : 有一天中午放学后,我和平常一样和几个同学一块儿回家,我们依然走的是经过柳园张东头的路,比较近。却看到原来爱欺负我的一个同学,绕了很远,转到柳园张西头的一条路。我们还有点儿可笑,他至于这样吗?自从到朗城铺上学后,他们也没有欺负我,我也没找过他们的事,平常相安无事就行。同行的好友黑孩说 : “他这是还想着以前的事,心里害怕,所以绕着我们走。大孬,再去吓他一下。”大孬是柳园张的学生,比我晚一届,和我的好朋友毛红关系好,放学我们都一路。大孬说 : “好,我就去陪他玩一会儿。”我说 : “千万不要打他,给他说,以后可以和我们一块儿走,别绕那么远了,不必要。”大孬没说什么,撒腿就追了过去。那人一看大孬向他追去,他也赶快撒腿就跑。大孬追了一会儿,就不再追了,回了他们柳园张村。下午事情就又继续发展了起来,那个学生的母亲又撺掇另一个学生的母亲一块儿来了学校,向老师告状,说我指示柳园张的学生打她们的孩子。因为在学校,当时我也没向她们解释,其实也解释不清。一、不是“她们”的孩子,而只是一个人;二、也没要打,只是大孬去追了一下,也没追上;三、追的目的也不是要打他,而是告诉他,以后可以同路,不必绕那么远;四、也不是我让追的,和我基本无关。我想,既然她们告给了老师,老师肯定要找我问问情况,到时候我再向老师解释一下。万没想到,晚自习时,班主任张中文让把教室里的课桌摆到四周,让同学们围坐四周,让我站在中间,开始对我进行批斗。说我指示别人打其他同学,其中有几句话我至今还记忆犹新。他说 : 〝大将范学谦,计策赛诸葛,杀人不见血。”我就奇了怪了,我犯了什么罪?我用了什么计策?我杀谁了?至于把我围在中间批斗吗?而他又说出这样的话,他了解情况吗?知道前因后果吗?但他是老师,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毫无辩解的机会。只好让他歇斯底里地对我吼叫一番,况且他还企图鼓动全班同学对我围攻批斗,可使他失望了,全班同学没有一个人听他的,都坐在那里不动,没有一个人说一句话。就连大孬追赶的那个学生,也没吱一声,最后无终而散,草草了事。我就有点儿怀疑,这个张中文是老师吗?如果是老师,他不应该先找双方当事人谈谈话,了解一下情况,再做出处理方案吗?但总不能不问青红皂白,武断地用对待敌人的方式对待学生吧!</p><p class="ql-block"> 他之所以这样对待我,后来我才和道,他是把我当作仇人对待的,是用报复的心态这样做的。他家是我们庄东北四五里路张庄的,他舅是我们庄的,他舅舅叫范学纯,当过我们庄的保长,恶霸地主,与当地土匪相勾结,欺男霸女,鱼肉乡里,无恶不做,恶贯满盈,坏事做尽,民愤极大。我祖父合同全村好多人,向共产党控诉了他的罪恶,后来范学纯被共产党抓捕枪毙了。他这个外甥把杀舅仇恨记在了我祖父身上,这次,他当了我的班主任,抓住了报复我的机会。怪不得,他当我们班主任的第一天,我从他的眼神中就感到他不是好人。他自己家也是地主,他这次斗我,就是采用了他们庄斗争他父亲的方式来斗我的,这也是他为他舅舅报仇,报复我祖父的一种拙劣行为。</p><p class="ql-block"> 这件事情之后,张中文的噩运报应就接踵而来了,先是他受到了学校姚校长的批评。有一个老师向我透露说,姚校长在老师会上批评了张中文,他批评张中文说 : 张中文作为老师有些儿失职,没有摆好师生关系。老师对学生是要有爱心的,家长把孩子交给了老师,老师要对学生负夷,不应对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围攻批斗,即使学生犯了错误,也应该耐心地批评教育。况且处理一件事情,要弄清事情的前因后果。怎么能对一个孩子像对待成年?人那样当敌人对待呢?况且这个学生在学校的表现,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一个老师,非得把学生逼到绝路吗?</p><p class="ql-block"> 其实,姚校长是不知道其中原因,他也不明白张中文的恶毒用心。张中文自从挨了批评后,一段时间内,他收敛了一些儿。接着,他的又一个噩运到来,他病了,不能登讲台上课了,行动非常困难,搬一张小床,整天躺在教室内的后墙边。我当时就奇怪了,他有了病,为什么不去医院呢?而整天躺在教室内,连喝水上厕所都很困难,没有人管他,只有我看着他这样子于心不忍。他上厕所时,就把他的一只胳膊搭在我的肩膀上,我搀扶着他去厕所;他要喝水,我去给打开水。有几个同学就说我 : “他那样对你,你还这样照顾他,何必呢?”我就说 : “他毕竟是我们的老师。”同学们就说 : “你的心太好了。”又过了几天,他的家人就把他弄了回去,也就此结束了他的教师生涯。以后的他及他的家人又都得了什么报应,我也没打听,就不知道了,但报应是肯定会有的,这也是冥冥之中对他的应有惩戒!后来我就又想,一个老师,即使有了病,那就到医院看病好了,也不致于让回家呀?可张中文连医院都没去,只在教室内躺了几天,就让回去了。那肯定是他因什么事,受了处分,被解顾开除回家的。</p> <p class="ql-block"> 这一年,是不是我的倒霉年?寒假,我的脚冻坏,下不了床,一直持续了很多天才好;暑假,我拉痢疾,差一点儿要了我的一条小命;新学期开学,班主任张中文为给他舅舅报仇,报复我祖父,在我身上使坏,对我大出杀手。张中文的事件刚结束,一个周未,我又遭到我们庄牛犊子的一顿毒打。所谓“牛犊子”,并不是他的名字,他的名字叫“牛孩”。“牛的孩子”,不就是牛犊子吗?我们庄的人当面都叫他牛孩,背后都叫他牛犊子。牛犊子并不是我们庄的人,他到底是哪个庄的,我也不知道,因为在我很小的时候,牛犊子的母亲就带着他嫁到了我们村。只听说他原来的爹是个大地主,他娘是这个地主的小老婆,土改时,他爹被枪毙了,他娘就带着他嫁到了我们村。我们村他的后爹,是贫农,原来娶不上老婆,这一来,既有了老婆又不费一点儿力气又有了个现成的孩子,自然非常高兴。牛犊子到了我们庄,不只保住了娘,还又有了个爹,并且还从一个恶霸地主的“狗崽子”,立即变成了贫下中农的红后代。这个牛犊子,为什么叫“牛孩”,我也说不清,他比我大七、八岁,可能原来在他的地主老爹那里就这样叫。但我估计有几种情况,一是他父母一方是一条牛,但他母亲嫁到我们庄是一个正常女人,不是一条母牛;那么他的亲爹是不是一条公牛呢?可能也不是,因为他的爹已被共产党枪毙了,共产党不会枪毙一条牛。二是他姓牛,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因为他亲爹是哪里人我也不知道,更不知道他姓什么。三是他很牛,这一点儿我有点儿相信,虽然他是地主的小妾所生,可他毕竟还是地主的贵公子,从小依权仗势,蛮横无理,性格一定很牛逼,因此被称为〝牛孩”很有道理。他随他娘嫁到我们庄后,他娘也没有再生一男半女,他后爹就这一个继子,自然是很娇惯。他又成了贫下中农的红后代,性格依然可以不改,成份好,谁也奈何不了他,照样牛逼哄哄,我行我素,横行霸道。。“牛孩”这个名字,也就更名符其实了。年龄再大些儿,他觉得应该再为自己谋点儿前程,于是又巴结上了我村当时的支书。支书是个庄稼人,大字不识一个,现在有个人为他鞍前马后当走狗,整天跟在屁股后边溜须拍马,擦屎舔腚,自然心中高兴,于是就把他当成了心腹仆从,得力干将。牛犊子自觉有了靠山,更是骄横跋扈,不把一般群众放在眼里。当时我们那里有一句话形象那些儿蛮横不讲理人,是这样说的 : 〝兴得跟叉鼻子老母牛一样”,意思是,这条母牛刚被钻鼻孔,戴上鼻环,它不习惯,又不舒服,又蹦又跳。因此人们又给他取了个绰号,叫“牛鼻子”。我们庄这个支书因为一字不识,文化水平太低,能力也很差,对身边的好坏事也分不清。出去开会,上级文件理解不了,回来向群众传达时,总是忘了一大半,错了七八分。有一次在群众大会上说 : 〝啊,中央文件说了,地主富农就是猪圈里的猪,想什么时候杀就可以什么时候杀。〞好像就他和道中央文件,别人都不知道似的。</p> <p class="ql-block"> 牛犊子打我的事是这样的,有一个周六的下午,不上学,在家没事,又有点儿饿,就同弟弟一块儿出去玩。我们去了村庄南边,这里有一块儿地原来种的红薯,红薯早已收完,连地里的红薯秧子也早就拉走了,成了一块儿空地。但因时间已久,地下不定哪里还会遗留下一点儿小红薯,如今这些儿小红薯会发芽,红薯芽长出地面,看到这些儿小红薯芽,用小棍儿顺着红薯芽往下挖,就能挖出一个小红薯,挖出后就能吃。我们两个分开找红薯芽,我在地南过找,弟弟在地北边找。突然我听到弟弟在大声哭叫,我回头一看,牛犊子正用一只手拉着弟弟,另一只手拿着一只鞋,用鞋底向弟弟屁股上一下一下使劲地打,打得弟弟痛哭大叫。我不知道牛犊子为什么要打我弟弟,但作为哥哥的我,突然脑子一懵,下意思地向他们跑去。一遍跑,一遍哭骂,想救下弟弟,便向牛犊子扑去,想同牛犊子厮打。但我哪里是牛犊子的对手,我才十二岁,他比我大七八岁,已是二十来岁的大人。他看到我向他扑去,便放开弟弟,用抓住弟弟的那只手又抓住了我,仍用另一只手中的鞋底像打弟弟一样照我屁股上打了起来。一下、两下……不知打了多少下,也不知打了多长时间,我的屁股由开始的疼,变得麻木,但我仍不停口的哭骂。毕竟打我,弟弟就免遭挨打了。可能牛犊子打累了,最后他终于停了下来,骂骂咧咧地走了。不知怎么了,无缘无故地挨了一顿打,自始至终,我也不知道到底为了什么?回到家里,把事倩的经过向父母哭诉了一番。母亲把我的裤子脱下,看到我的屁股被打得又肿又紫,心痛得哭了一场。父亲把这件事向支书反映了一下,想让支书主持一下公道,毕竟他是我们村最大的官。反映归反映,但却没有了下文,估计他就没做处理,毕竟牛犊子是他的忠实干将、心腹侍从,牛犊子不但不向我们赔情道歉,还依旧趾高气扬地耀武扬威。好像在向我们炫耀 : “我就打了,你们能把我怎么样?”当然我们的确没有什么办法能怎么了他。</p> <p class="ql-block"> 虽然我们不能怎么着他,可人在做,天在看。天网烣恢,疏而不漏。常言说 : “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不是不报,时辰不到。时辰已到,一定会报!〞后来,报应终于来了,这个支书,由于能力太差,办事不力,当官不主持公道,特别是在牛犊子打我这件事上,偏袒坏人。终于在不久的四清运动中,下了台,结束了他的官场生涯。再后来,他的女儿结了婚,他的女婿看不上他的女儿,有了外遇,女婿伙同情人用绳子勒死了他的女儿,随后又用绳子把他女儿的尸体挂在屋梁上,到我们庄向他报丧说,他的女儿自杀上吊死亡。他们夫妻过去看看,自知女儿不是自杀,可又不懂法律,最后不了了之。他本人后来死得也很悲惨,她老婆死得更是窝囊,他的儿女后辈也因他而遭到不应有的报应。至于牛犊子后来遭到的报应更是让人感到心寒,例如,他的唯一的女儿,聪明伶俐,活泼可爱,可刚十几岁,正是青春年少之时,却突然暴病身亡,岂不是因有一个坏爹造成的罪过。他家三代所遭报应,我就不再一一说了,仿佛说出来是幸灾乐祸,看他的笑话。人呢,还是别乘一时之兴,去做坏事,还是多做点儿好事,为自己,也为后代子孙积点儿阴德吧!《战国策》中有一篇文章,叫《触龙说赵太后》,文章中有一句话就说 : “此其近者祸及身,远者及其子孙。”就是说的报应,当一个人做了坏事,报应来得早的祸患就会降临到自己头上,祸患来得晚的就降临到子孙头上。反正,报应早晚都会来的,没有一个能侥幸得免。</p> <p class="ql-block"> 学校里,张中文走后,又调来个陈老师,代替张中文当我们的班主任,教我们的语文。陈老师也是张庄的,同张中文一个庄。但个子比张中文高,面相比张中文善,面色比张中文好,对我也比较好,可能姚校长已向他介绍了班里的情况。这一年,学校又发生了一件事情,上级有指示,六年级凡年满14岁的学生,都属大龄学生,要提前结束学业,回家务农,当时叫“下放”。我们班这一下走了好多学生,全班还剩下不到二十人。真不知道上级咋会有这样的政策?十四岁,按说还不到成年人,咋就让回家务农呢?在学校多学点儿知识不好吗?甚至连小学毕业也不能等吗?没办法,既是政策,也就只能这样,班内一多半学生将成为社会上的半文盲。自然,这样做,对这些儿学生是不公平的,他们因某种原因,上学晚,就是人生的一种遗憾,现在连小学都没毕业,就失去了上学的机会,更是人生最大的遗憾,何况对国家也是只有弊而无利,不知做这种决定的人心里是怎么想的。</p> <p class="ql-block"> 这年的寒假,放的也比较早,老师又都集中到县城。这次在县城不是开会,不是学习,也不是搞运动,而是让在县城挖一个坑,叫“天宁寺坑”。不知是谁出的主意,寒假这么冷的天,却让全县教师去挖一个坑,天寒地冻,辛苦劳累,只有当时参加挖坑的老师才能体会到。寒假后开学,我们学校少了一位老师,这位老师姓刘,教我们的地理。说这个老师在挖天宁寺坑时,由于忍受不住寒冷劳累,逃跑了,没有了下落。后来他的家属过来,把他的东西收拾一下带了回去。事情就这样过去了,以后也无人再提起此事。但等到春暖花开时,县城派人清理天宁寺坑周边环境,坑边有一堵倒蹋的土墙,人们在清理土墙时,却发现泥墙下边有一具男尸,已开始腐烂。向上级汇报,上级忽然想到寒假挖坑时逃跑失踪的那个老师,让我们学校的姚校长过去看看,正是那个被说成逃跑的刘老师。看那尸体的姿势,是他在这里蹲着大便时,恰巧墙倒,把他砸在了下边。他死得偶然,也死得了窝囊,更死得冤枉,还背了个害怕艰难逃跑的罪名。至此,真相大白,虽逃跑一说洗清了,可身死不可复生。不管怎么说,这也是挖天宁寺坑我校付出了代价。</p> <p class="ql-block"> 前几年,一直干旱,不下雨。但今年春夏之交,却突然下起了雨,而且下得很大,大雨一直下了几天,地里到处都是水。我们到朗城铺上学要经过的柳园张庄,地势低洼,又都是淤地,一眼望去,一片汪洋。阻断了我们上学的路,一连几天,不能去上学。姚校长和陈老师对此也很着急,周末星期天,他们两个就打着雨伞,光着脚,䠀水来了我们村,专门为我们村的学生上了几节课。我们和家长都很受感动,上课时,我听得也格外认真。上完课后,几个家长要留他们吃饭,可无论如何都留不住他们,硬又打着伞,䠀着水回了学校。</p> <p class="ql-block"> 姚校长教我们数学,平时对我非常严格,每次作业及小测验,只要我出现一点儿错误,他就要找我,当面问我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出这种错误?他告诫我说 : 〝每次作业和小测验,都应当作正规考试来对待,一定要认真,不能有半点马虎!”有一次小测验,一道题的答案,我忘了点小数点,他把我叫过去,严厉地批评了我一顿,我现在还记得很清楚。他说 : “你慌张的是啥?不认真看看,交卷早也不多加一分!以后考试不准提前交卷,要多审查一遍。”牢记姚校长的教诲,在以后的考试中,我从不提前交卷,并尽量做到认真。</p><p class="ql-block"> 公社教育组要各校在六年级毕业班中,找一个学生写一篇作文送过去,想看看这一层六年级学生的水平如何。我们学校姚校长和陈老师就指定让我写,我知道这是对我的信任,这篇作文是要代表我们学校水平的,我写这篇作文时也很认真。我还记得,这次作文题目是《我的理想》,我不知这个作文题是上级定的还是本校老师定的。我记得我写的理想是将来当一名老师,因我祖父就是一位老师,在我的成长中他起了很大作用;上学后,不少老师对我关怀照顾,使我受益匪浅。我觉得他们虽辛若也伟大,我尊重他们,也尊重教师这一职业。我决心将来也当一个老师,像他们一样,当一个好老师,教好我的学生,让他们都成为对国家有用的人。写好后,陈老师又帮我修改了一下,就送了过去,后来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p> <p class="ql-block"> 要毕业了,学校让照毕业相。但那时照相的很少,农村就没有,只有县城有照相馆。离县城三十多里路,人家嫌路远,又很忙,不愿过来,我们只好去他们那里了。一天,姚校长和陈老师领着我们班同学,出发去了县城,我们是步行过去的。三十多里,不算近,也不算太远,但我们年龄都不大,我那年13岁,天又有点儿热,觉得非常累,中间也休息了几次。休息时,就在临路的村子里的水井边,借个水罐,从井里打点儿水喝。那时我们县还没有柏油路,我们走的就是一条乡村土路,路旁大都连棵树也没有。虽然感到累,但人多,大家有说有笑,一路也不感到寂寞。到了县城,陈老师带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姚校长去和照相馆联系。回来说,约好明天早饭后去照相馆拍照。很多同学都是第一次到县城来,还没见过县城什么样。虽然非常累,大家还是到附近转转,看看没见过的县城是什么样子。县城真是比村庄大得多,那时楼房还非常少,基本都是一般带屋脊的房。大街路面是柏油铺成的,我也是第一次见柏油路。路两旁电线杆很多,一旁的电线杆上都有电灯泡,说是路灯。天一黑,电灯明亮,街上和白天差不多,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见电灯。县城就是和农村不一样。</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早饭后,老师带我们去了照相馆。那时的照相机是老式的,一个三角架,上边一个金属箱,用一块儿一面黑一面红的布罩着。五个人一块儿坐在吊着的一个红布前边的条凳上,照相机对着这五个人。照相的人弯腰站在照相机后边,也用罩照相机的布罩着自己的头,对好光后,然后把头从布中钻出来,用手捏一下一个皮管,前边镜头一闪,就算照好了。二十来个学生,四次就照完了。这些儿照片是毕业证、准考证、报考初中时要用。随后又照集体合影相,合影相没有在照相馆照,照相馆的人带着我们去剧院门口照,那里大门口有台阶,站在台阶上照说是效果比较好。我们站成几排,姚校长和陈老师同我们一起照的。那样的照相机有底板,还需在照相馆冲洗,冲洗好后才能再来领取,那是几天后的事。照完后就没事了,老师又领着我们离开县城,步行回了学校。这是我第一次照相,可惜这次的相片一张也没保存下来,全丢失了,这是无法弥补的损失,太遗憾了!</p> <p class="ql-block"> 终于到了考初中的时候,原来我们县就县城一处初中,没有高中。后来县城办了高中,初中也增加了。高中为太康一中或叫太康高中;县城东南毛庄原来办了个师范学校,培养小学老师,办没几年,就又改成了初中,叫太康二中;太康县城东关原来的老初中为太康三中;在县城西边清集建了个初中叫太康四中,后来又陆续在县城南边、东边、北边各地建了几处初中。我们学校划在清集太康四中招生范围内,报名考试都在这个学校。考初中还是只考语文、数学两科,三门副科都不考试。还是像考五年级时一样,在考试的前一天,老师领着我们来到了考试的学校,在这里住一夜,第二天上午下午考两场,下午考完后老师带我们回去。我还是第一次到清集这个太康四中来,原来我只觉得朗城铺学校比我们范庄学校气派得多,谁知四中学校比朗城铺学校更气派,比朗城铺学校更大。这次考试,自觉考的还可以,题不难。我还记得语文作文题是《记一位三好学生》,很平常的题,原来也写过,只要按德、智、体三方面写就行,每项写出些儿具体事例。回去后也没多想考试的事,觉得好像也没当作很重要的事情一样。过了一段时间,通知书下来了,我被录取了。我们学校一共录取六个学生,我们村就录取我一个。后来听我们村的范学亮说,他当时也是一个小学的校长,他曾参加了一次招生会,在招生会上透露说,地富家庭出生的孩子原则上都不录取,因我考试成绩比较好,又请示了县文教局,就被录取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