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东去》——64

春暖花开

陈玉丽很是服气石佳倩的行为能力，她不知道的是石佳倩的难处，石佳倩不愿意在陈玉丽面前露出难色，就这，陈玉丽的话里话外都在为她担心着，说了准会让陈玉丽更加担心的。 石佳倩从定下了要去安城，她就开始做准备了，离开这小城是她多年的愿望，过去是可望不可及，现在眼见就要成为现实，石佳倩的心里倒有几分忐忑了。 到了安城那边也不知会不会顺利，这是她担心的地方，自己对安城没有太多的了解，只是为了自己的愿望和喜欢的男人，就抛开了在这里的人和事，一个人去安城谋生。 她要去安城的事早早就跟黎祥礼和程小朵说了，他们听了有些吃惊，她并没有向他们说她找对象的事。 黎祥礼听后好几天都没了精神，程小朵倒是觉得石佳倩离开是早晚的事，这几年在一起，两人也说了许多心里的话，她知道那妮子的心不安分，总想来个鲤鱼跳龙门，她总说这妮子有勇气。 石佳倩清楚，就是自己去了安城，这边的事全部结束也得两三个月，这期间她只能两头跑了，店里的东西，甩卖的，给人的，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这几日黎祥礼抽着空就过来到店里看一下石佳倩，石佳倩还是如往日一样，不冷不热地接待黎祥礼。 黎祥礼心里门清的，这只“燕子”要飞走了，她还会回望原有的“窝”吗？ 这天晚上，石佳倩关好店门，朝君客饭店走去，她要请黎祥礼和程小朵吃饭。 黎祥礼下班后把程小朵接上，来到了君客饭店。 三人落座，酒菜备齐，石佳倩和程小朵聊着生意上的事，这种事黎祥礼是插不上嘴的，他只能听着。 喝酒后的程小朵脸色绯红，精神兴奋，先前是扯营生的事，酒劲上来，就什么都扯了，黎祥礼想插嘴也是插不进去的。 程小朵在以姐姐的口气教导着石佳倩防这防那，做这不做那的，语气虽平和，但可以听出有酒的味道，石佳倩听着程小朵的话，不时地点着头。 黎祥礼看着这两个女人，一个不停地说着，一个静静地听着，两个女人，两种味道。 石佳倩要去安城，这是黎祥礼没想到的，他知道的是石佳倩是个卖衣服的，他还知道石佳倩是个很美的女人。 街灯初上，三个人的酒兴正浓。 喝完酒，走出饭店，抬头看，已是天星繁烁，风轻轻地吹来，石佳倩觉得心口轻快了不少。 有些喝多了的程小朵，嘴里的话还在不停地说着，黎祥礼把车直接开回了家，把程小朵放在了床上。 他沏了两杯茶，坐在沙发上抽着烟，开始发呆。 程小朵睡了，要是她在客厅，黎祥礼是不敢这样肆无忌惮地在客厅抽烟的。 “一个从队上来的妮子，在这小城里混了几年，就敢独自去安城做营生，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值得佩服的。”吸着烟的黎祥礼心里这样想着。 看来美丽的女人是不能小觑的，人家只是在这小城里住了些年月就是了。黎祥礼心里有些醋意，石佳倩的能力，他是没有预见到的，他现在只能醋意十足地认为：这小城留不住美丽的女人！ “祥礼，给我拿一下水杯，我口干得厉害。” 正在胡思乱想的黎祥礼听见卧室里的程小朵在叫他，他从沙发上站起来，端起那杯进门就沏好的茶，给程小朵送了进去。 “小朵，今个喝多了吧？” “有那么一点，还算好。” “你今个看起来很兴奋嘛。” “人家请咱们喝酒，咱有什么不高兴的。” “石佳倩没跟你说什么吧？” 黎祥礼从玉山那听过一耳朵，好像石佳倩和安城的一个人有那么个意思，目前看这架势，玉山说的十有八九，他才这样问小朵。 “我两在桌上说的你没听见吗？我两可没背着你。”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是问，石佳倩跟你说没说找对象的事？” “你这话问的，她没提找对象的事，她要提了，你能听不着？” “我是这样猜测的，你说这妮子会不会找对象了，要不一个人就敢去安城做营生？” “人往高处走，在咱店里干活计时，她就说过她将来要离开这小城的，现在离开不是很正常吗？” “话是这样说，那安城咋说也比咱这小城大多了，开店是那么容易的？她手里有那么多钱吗？她开店才有几年呀！” “看把你心操的，那妮子想离开咱这的想法有好几年了，现在要实现了，也没枉费她的苦心，至于钱的问题，用你操心？” “我是说咱都不敢有那样的妄念！” “你呀是舍不得你那蚂蚁大的小官职，要是舍得，咱早都能离开了！” “小朵，我现在是不是个一无所有的人了？” “这世上就你最苦，就你最疼了，一天天烟吸着，茶喝着，还不满足，你想干什么？小丫头走了，去安城了，你有些不安了？” “这不闲说话吗，你倒真能胡扯！” “这丫头走了好，免得落到坏人手里，或许到安城那边，她真能找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呢。” “可怜这小城的男人们，留不住一个美丽的女人。” “黎祥礼，你说的是你自己吧！” “程小朵，这话你可别乱说。” “我就知道我这话说到你心里了，你别慌，也别可惜，人家石佳倩看不上你的，你那官职太小了，那丫头心野着呢，你最多是她利用一下的工具！” 黎祥礼沉住了气，他望着楼外在风中摇摆的树，风是走的，而树只能在原地晃一晃。 石佳倩店里没什么货了，她趁没去安城的这段时间回家多陪陪妈，她知道去了安城以后回家的机会就更少了。 家里人都知道她和高志的事了，认为他两的差距太大，没有一个人同意，说白了就是两家门不当户不对！ 爸爸石锁成最反对，让石佳倩一句话喷的差点没上来气：“那年我刚从学校出来，才多大呀，你就想把我换亲换到城里，那就门当户对了？！” 邓绵木见妮子这样怼她爸，感觉她有点过分了，她狠狠地呲了妮子一顿，呲完又后悔了，家里的事就是这么麻缠。 妮子找的对象还没来过家里，只是听她这么一说，邓绵木的心就悬了起来，又听说她要把店开到安城去，心里的火蹭蹭地就冒了起来，却不能发出来，她怕丈夫会借机添油加醋。 家里只有小儿媳穆慧丽没发言了，她作为嫂子，同其他几个妯娌不一样，她和石佳倩的关系不一般，她多是站在小姑子这边的，又不好当着家里其他人的面说什么，只好一言不发了。 石锁成反对是多方面的，一个从未见过面的男人要把他养了多少年的妮子领走，他做爸的心里能舒服吗？在这件事上，石佳倩做的是非常欠妥的，怎么也得把高志领回家里让爸妈哥嫂们见上一面才是，石佳倩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这样把自己找对象的事儿和要去安城做营生的事儿一盘子甩到了桌上，家人能同意才鬼了呢！也是，这些年石佳倩一直在外做营生，有些自我做主过了头了！ 邓绵木让石佳倩打电话，让高志来一下家里，让家人们认识一下，哪有这样的人，都没进过人家家门，就想一下子把人家姑娘弄走！ 高志有自己的想法，他是想先把自己爸妈的思想做通后再来石家认门，事情赶到一起了，倒让石家人没见面就反对起来了。 石佳倩知道家里人的反对，她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他在哥哥石可宏的屋子里逗着侄女丽宏。 “丽宏”这名字是爷爷给起的，各取了爸妈名字最后一个字儿，因为是个妮子，石锁成就把“慧丽”的“丽”放在了前头，把“可宏”的“宏”放在了后头，这样会更好点。 丽宏躺在姑姑的怀里，说着姑姑给她买的新衣服好看，这小妮子说话透着灵气，虽说时间有些晚了，小妮子却没有睡意。 小妮子的容颜像慧丽，嘴的甜劲儿不知像谁。 “丽宏，你别让姑姑抱你了，上床睡觉去，明天还得跟爸爸妈妈早早去地里干活呢。” “哥，明天你们几点去地里？” “八点多，吃过早饭去就行。” “那明天早上我也去地里转一转，我从学校出来几乎就没去过地里。” “佳倩，你店里的事咋弄呢？” “我交代给别人了，下午过去看一下，晚上再回来就行，店里的东西基本上处理完了。” “妈让你给你对象打电话，你打了吗？” “打了，他得抽时间才能过来的。” “不是我说你，你这是在做事吗？你想去安城做营生，我理解，可你要嫁一个家里人都没见过的人，我理解不了，万一被骗了呢？” 穆慧丽听石可宏说佳倩的语气有点冲，她瞪了一眼石可宏，石可宏明白她的意思，放缓了语气。 “你要理解家里人，别说父母，哥嫂们也都反对你这做法的，咱毕竟是女孩子，做事要小心为好。” “高志是个可靠的人，拿咱队上人的话说，人家是国家干部，能骗我这个队上的妮子什么呢，我去过他家的，再说，我一个人在外面打拼这么多年了，见过的人也多，多少还是识人性的，哪能那么容易就被骗的。” “多少精明的女孩子一谈对象就变傻了，就算你对象挺好的，让家里人见个面没错吧，作为准女婿，他不该先来咱家和家里人见见面、谈谈事吗？” “你说的对，我不也打电话了吗，人家工作忙，只能抽休息时间过来的。” “佳倩，你这几年在外面野了，有些队上的规矩你也不遵守了，你这样是不行的。” “队上的事不是有你们几个吗！” “咱虽然人在外，毕竟是队上出身的，做事不能不顾及队上的规矩。” “你这在队上待的人知道规矩就是了！” “还有一点，在队上说话，别讲外乡的话，以免讨队上人的嫌！” “知道了，你比爸妈还啰嗦！” 丽宏要睡觉了，她非要姑姑陪着她睡，石佳倩只好哄着她睡，没几分钟，丽宏就进入了甜甜的梦乡。 天已经很晚了，石佳倩回到自己的屋里睡觉了。 早晨，佳倩还在睡梦中，有一双小小的手在摸着她的脸，她一睁眼见是丽宏。 “姑姑，你咋还睡懒觉呢，睡懒觉可不好，上学会迟到的。” “姑姑睡懒觉不好，你看我们家丽宏多好，早早就起来了，你吃早饭了吗？” “没呢，妈妈说等姑姑起来一起吃。” “好我的乖，姑姑这就起来。” “好吧，我去告诉我妈妈，说姑姑不睡懒觉了，姑姑，你快点，我给你占个位置。” 小侄女那张能说的嘴把石佳倩逗乐了。 洗漱完毕，石佳倩来到灶房，见嫂子已经把饭做好了，正在等着。 “丽宏，去叫爷爷奶奶，还有爸爸，咱们要吃饭了。” 丽宏扭着身子跑出去叫人了。 “慧丽，这小妮子长的太像你了，长大了肯定是个大美人，这小嘴吧嗒吧嗒挺能说的，也难为她了，这一天天地也不知跟谁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