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遍内蒙（85）贺兰山活化石

驿路牧歌

乌海篇（3）

　　来乌海，如果不去看看具有7000万年前的世界珍稀植物四合木，那便是你一生的遗憾。乌海友人如是说。

　　说实话，“四合木”这种植物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还是在昨天去苦菜沟的路上，就在路边的沙地上间或生长着有一丛一簇匍匐在地的沙地植物，高不过30厘米，细碎的叶子圆润青翠，根节上生有白色的毛根，乌海友人说，这就是著名的活化石四合木。不要看它们是那样的不起眼，它们却是与恐龙同时代的植物，曾起源于古地中海植物区系。当年称霸地球的恐龙如今早已绝迹了，而它却历经数千万年的时光顽强地生存下来了。相对于恐龙遗存在我们这个星球上的“死”化石，今人把其称为了“活化石”。

　　四合木为落叶小灌木，属蒺藜科，每年5月至6月开花，7至9月结出果实。目前，全世界的四合木主要生长在中国，中国的四合木主要分布在内蒙，而内蒙的四合木主要就在乌海，被世人誉为了“植物大熊猫”。

　　乌海地区冬季寒冷，夏季炎热，大陆性气候强烈，年平均降雨仅150毫米左右，地下水位低，植物种类少，又多石质低山、沙砾质高平原和山前洪积扇地貌，而四合木就适应于在这种地貌中生存。昨天在苦菜沟看到的那一丛一簇的四合木，虽然其生长的环境沙砾遍地，但它的茎叶却生长的青翠欲滴。实际上，它原先生长的环境绝对不是象今天这样的恶劣，只是经过数千万年时光的优胜劣汰，与它一起蓬勃生长的那些植物终被沧海桑田所绝迹，唯有它的顽强抗争而适应了这大自然的选择。

　　今天看来，四合木这种沙地植物能在乌海地区这种高温干旱、缺少水分和氧分的条件下生存至今，却也堪称奇迹。四合木这种珍稀植物，能适应在这沙砾石质中生存，便成为了它的宿命。实际上，在水分氧分充足、温度阳光适宜的环境里，它却难以存活了。乌海友人讲，在上世纪末，曾有人在昆明世博园里移植了这里的四合木，但其他的植物移植至四季如春的昆明都显出了超常的生机，而唯独四合木竟然全部都枯萎了。

　　如果说四合木在昆明世博园的经历是源于人类的无知，那么，在乌海近几十年来，更由于人类的无知，这一世界级珍稀植物的命运也没能好到哪里去。因为刚刚砍伐下来的新鲜四合木极易燃烧，故当地牧民称其为“油柴”而用来烧火取暖，特别是在当年大炼钢铁的年代，四合木是用来炼钢的主要燃料。后来，当人们意识到四合木的价值后，便纷纷偷采到家中培植，奇怪的是在荒郊野外任凭风吹雨打却能茁壮成长的四合木，一旦离开其天然的生长环境，竟无法存活了。它又一次奚落了人类的无知。

　　出乌海市区向南，在110国道靠贺兰山的一侧，有一片广阔的沙地一直铺陈至贺兰山脚下，这里便是乌海四合木保护区。昨天在苦菜沟沙地看到的四合木是稀稀拉拉的，而在这片四合木保护区内，却是郁郁葱葱的一片。乌海友人讲，四合木今天成为濒危植物，虽然有它自身的因素，但更是因为认为的破坏。

　　四合木主要以种子进行繁殖，但平均每年正常开花植株仅占植株总数的10％左右，由于干旱和盐碱，种子的发育和萌发常常受到抑制，故其中又只有1％的种子能够成熟繁育。其自身的这些特性决定了它的繁殖和更新速度都非常缓慢，再加之牛羊的啃食、人为的砍伐又导致了四合木的数量在急剧减少。更有甚者，自上世纪90年代初，随着乌海地区便利的交通、丰富的矿藏以及低廉的地价吸引着越来越多的外地企业进驻，这里大片大片的四合木连同它生长的地皮被铲平，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高能耗、高污染的生产厂房。乌海经济发展了，而环境却被污染了。在这样的一种经济发展那中，四合木自然难逃其被毁灭性的恶运了。

　　在乌海，四合木的生存既依赖于当地的环境，又在为当地的环境做着巨大的贡献。四合木是为数不多的能在强干旱沙地生存的植物，固沙效果极佳，飞沙至四合木生长地区，都会在其植株下方不断堆积，形成一个个的小沙包而不再流动。近年来，乌兰布和沙漠已越过了黄河，乌海成了沙尘暴的必经之路。这一系列环境恶化的教训让乌海人吃尽了苦头。因此，四合木的保护工程也就成了当地生态恢复、环境治理的重点。所以，乌海人在此建起四合木保护区，不但为保护这种濒危的珍稀植物做了一件功在千秋的大好事，而且也为保护自己的家园立下了大功劳。

车子停在110国道边，四合木保护区周遭有高高的铁丝网围着不让游人进入。站在这铁丝网外看着，这一片阔大的望不见边沿的保护区，酷似我们一路而来所亲历的茂盛草原。而与苦菜沟那一片裸露着的沙地相比，这里却是被一片葱葱的绿色所覆盖，不见一丝裸露的沙土。

　　我不知道这种植物为何要叫这样一种奇特的名字，在这里远望，它分明就是这沙地上长着的特殊的草。乌海友人说，这就是他们的草原。

　　有草原的地方，就有希冀。今天的乌海能有这样一片广袤的“草原”，实属乌海之幸。这次在亲历了乌海的环境之后，我只是想说，乌海不能仅是“乌海”了，而应成为一片“绿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