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风小说《人间逐爱》21上

普风

二十一、大彭村里传秘笈江阴城内悲蚕神 冯保要走了，继续赶往太祖陵。司空晓说自己还有点事情要办，便与石水玉、王铎和陈函辉一起留下了。送走了冯保一行人，石水玉问司空晓：“司空，你要要办什么事？”王铎说：“是不是不想和那太监同行，所以借故留下？”司空晓说：“不是的。昨天在山上遇到一个人，他遇到点难事，我帮了他。他约我今天到他家吃饭，说是有重要的东西要给我。”陈函辉说：“既然如此，您就去吧。我们在这里等你。”石水玉问：“你要去吃什么好东西？我们不能一起去吗？”司空晓笑道：“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吃的。要是有，我一定带点回来给你吃。好吗？”石水玉说：“好吧，好吧，你去吧。我们自己去找好吃的。” 大门紧闭着，司空晓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个仆人打扮的男子。男子说：“是司空先生吗？”司空晓回答：“是我。”男子将他让进去，再把门紧紧关上。他们穿过前院，见侧边厨房里，一位厨娘正在忙着烧火做饭。男子在堂屋前通报：“司空先生到了。”司空晓走进堂屋，见篯锵正在和几个小孩玩耍。他把长长的白胡子绕到脖子上，和孩子们追逐着，脚步灵活，一点不显得老迈。天香站在旁边看着，一边嘱咐着：“慢点，别把爸爸撞坏了。”那几个孩子大大小小的，最小的那个大概有三岁，也比篯锵高出一个头。篯锵见司空晓进来了，便吩咐孩子们：“去后院玩吧，爸爸有事要办。”孩子们朝后院跑去了。篯锵说：“司空先生，请坐。”天香把篯锵抱到太师椅上。司空晓在下首椅子坐下。仆人给司空晓端来一碗茶水。篯锵开始仔细地询问司空晓的家世。司空晓便将石水玉的家当做自己的家，细细地跟他说了。篯锵说：“原来您是从那么远的地方来的啊。真是有缘万里不相隔啊。”司空晓说：“是啊，能认识您这样一位奇人，我真是太荣幸了。”篯锵：“嗐，什么奇人啊。像个一岁婴儿，什么事也做不了，活受罪。”天香怜爱地摸摸他的头说：“受什么罪啊？有我在呢，不会让老爷受罪的，还要让您快活。”篯锵说：“司空先生，昨天您救了我，我当然应该报答。更要紧的是，我看中了您，既有非凡的力量，又有仁厚的胸怀。所以，我要把一件极重要的物件托付给您。”天香说：“太好了，老爷终于找到可信的人了。这下子，一桩心事可以放下了。”篯锵笑笑说：“我的秘密，只有天香知道，也只有她能体会我的心情啊。”天香俯下身，拨开白胡子，跟篯锵亲了一口。天香说：“哎呀，小嘴都干了，赶紧喝点水。”她拿起一个小杯子，从茶壶里倒了一点茶水进去，用舌头探了一下温度，再凑到篯锵嘴边，让他慢慢地喝下去。司空晓也端起碗喝了一口茶水。篯锵继续说：“我能活这么多年，是有缘由的。都怨我自己太贪命了，结果弄得比别人多受了几百年的罪啊。”接着，篯锵给司空晓讲了这样一段非常传奇的往事：篯锵出生于唐朝末期。他出生的那天，黄巢率领起义军攻占了京都长安城。自那时起，天下大乱，四分五裂。这大彭村的男人们都被征召去打仗了。其中有个叫李昪的孩子，年仅十岁，父亲在战场上死了，母亲也病死了，成了个孤儿。李昪的大舅来把他带走了，准备带回濠州娘舅家去养。谁知途中却走散了。李昪四处流浪，还算幸运，被一个叫做徐温的将军收养了。李昪长大后，成了一名勇猛的将领，屡立战功。乱世中，李昪建立了自己的王国，国号为唐。后来被称为南唐，位于五代十国之列。是十国中最为强大的一个。李昪当年离开大彭村的时候，随身带走了一本书，那是太祖篯铿留下来的，书名叫做《天演诀》。按照那本书里所教授的方法修炼，就可以活一千年。不知李昪有没有修炼《天演诀》，他在一次征战中战死了。李昪死后，他的儿子李璟继位。数年后，李璟也战死了。李璟的儿子李煜继位，就是后来被称为李后主的。李煜当国王的时候，被周国打败了，便臣服于周国。而周国出现了一位叫赵匡胤的大将，他发动兵变，篡夺了王位，改称大宋国。赵匡胤一心要天下一统，就灭了南唐。李煜被俘，被封为违命侯，要押送到汴京居住。李煜请求先回祖籍大彭村，拜别祖先，得到了允许。那一年，篯锵已经九十五岁了，天天等着末日来临。李煜回到大彭村，在祖先坟头磕了头，就问村里谁的年纪最大？村里人就把篯锵叫来。李煜屏蔽左右，单独与篯锵说话。他把《天演诀》交给篯锵，嘱咐道：“寡人此去汴京，多半是活不了的。这本《天演诀》是祖上留下来的。你若想长寿，可按照书中秘诀去修炼。不过，要切记！不可随意流露给别人，若人人去修，这个世界就乱了。只能教给有异常功力而又心底善良之人去修。”李煜到了汴京后，很快就被毒死了。篯锵得到《天演诀》后，便按照书中的方法修炼了。结果，一直活了八百年，还是这么活蹦乱跳的。总之，只要没受到意外的伤害，只要练了《天演诀》，就能活到一千年。故事讲完了，篯锵说：“司空先生，昨天我看到您对付那贼人，既有超人的，又有仁厚之心。所以，我决定把这本《天演诀》传给您。”司空晓听了，很高兴地说：“哎呀，这可是宝贝啊。谢谢篯爷爷了！得了这个宝贝，我保证永远做好事，不做坏事！”篯锵说：“好好好，天香，我们带司空先生去库房取书。”天香抱起篯锵，招呼司空晓道：“司空先生，请随我们来。”他们来到后院厢房前，门上有一把锁。天香站在锁前，篯锵伸出小手，在天香怀里一阵摸索，掏出了一把钥匙。开了门，走进厢房，只见里面是一排排木架子，架子上放满了各种器皿和书籍。司空晓随意看了看，都是从唐代到元代的各种奇珍异宝。天香抱着篯锵走到房间最深处，从木架上取出《天演诀》。篯锵把书递给司空晓，司空晓恭恭敬敬地双手接过来。他翻开第一页，只见上面写着几个字：善者习之，造福天下。承天恩泽，终于千年。吃饭了，菜品虽然不多，却很美味，其中那盘鱼丸更是极品。司空晓吃得津津有味。篯锵却吃不得别的，只能吃奶。天香先把篯锵喂饱了，自己才拿起筷子。几个孩子把饭菜舀到碗里，各自端着到院子里边吃边玩。司空晓问篯锵：“篯爷爷，这《天演诀》还有别的人修练过吗？”篯锵叹了口气说：“有。几百年来，我让几个人修炼过。可惜，他们都死于非命了。有的打仗死了，有的上山采药摔死了，还有夜里赶路被野狗吃了。到现在，活着的只有我一个人。”司空晓又问：“天香奶奶没修炼吗？”天香笑着说：“我可不想练。该老就老，该死就死，活那么长干什么？我们家老爷还要活两百年呢，我要是老不死，又没有奶水了，谁来喂养他老人家？我死了，他又娶一位年轻女子，接着喂他。”司空晓笑道：“年轻女子也不是一娶来就能喂他吧？”天香说：“那就得抱着他到村子里找那些生了孩子，奶水足的女人，请求人家喂他几口了。”篯锵说：“是啊，那种时候是最难受的。有些女人嘴上答应了，心里却不情愿，边喂我还使劲掐我的屁股。”天香笑了：“真的吗？我都不知道。我就说有几次给他洗澡，见他屁股上有紫红的印子，还以为他撞到什么硬东西了。”吃完饭，司空晓讨了个碗，把剩下的鱼丸带给石水玉去。司空晓走了，天香把篯锵抱到院子里，让他在院子里走走，活动一下。院子里，一棵杏树结果了，篯锵想要去摘来吃。天香抱住他的腰，把他高高举起来。篯锵摘下几颗杏子。天香抱着篯锵，叫他张开嘴，然后把杏子使劲一捏，果汁便滴进篯锵的小嘴里。光溜溜的牙龈上没有一颗牙齿，和初生的婴儿一样。后院突然传来孩子的哭喊声，天香随手把篯锵放在柴禾堆上，急忙往后院跑去。柴禾堆下趴着一只小狗，它发现一只老鼠在墙角探头探脑地。小狗一跃而起，冲向老鼠，不小心碰了一下柴禾堆。柴禾堆晃了晃，篯锵没防备，一下子从上面摔下来。柴禾堆旁边放着一只泔水桶，篯锵一头扎了进去。仆人从外面回来，见泔水桶满了，就快要溢出来。便提起来走到猪圈里，把泔水倒进食槽里。那大种猪肚子正饿，张开大嘴就吃，也不嚼嚼，囫囵吞下肚子。可怜篯锵葬身猪腹，少活了两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