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病中杂记：当“抽丝”遇上人间烟火</p><p class="ql-block"> （原创）作家：吕承欢</p><p class="ql-block">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话搁在昨天，算是让我切身体会了一回。前晌还在办公室里精神抖擞地值班，午饭后往床上一躺，不到一小时就像被谁抽走了浑身力气——冷汗浸得睡衣黏在背上，忽冷忽热的劲儿裹着胃里的空落落，咳嗽时喉咙像塞了把砂纸，痰盂里的浑浊让人心慌。最吓人的是想撑着坐起来时，腿肚子软得像团棉花，脑袋里嗡嗡响着，连床头柜都够不着。</p><p class="ql-block"> 当时第一个念头就是往曹晓明诊所跑。这地界儿离我家就一站公交，比去县城医院省事太多。要说大医院，光挂号排队就得耗半条命，更别提抽血时针眼扎得手背青一块紫一块，拍胸片时还得抱着机器憋气——人都快烧糊了，哪经得起这套“流程大礼包”？曹晓明医生这儿不一样，他主治：内科、外科、妇科、儿科、风湿科、皮肤科，疑难杂症等。他戴着老花镜，拿听诊器在我胸口划拉两下，手指搭着脉搏数呼吸，再用棉签扒开喉咙瞅两眼，皱着眉说：“扁桃体发炎了，发烧咳嗽都是这引子带的。”话没多说，吊瓶挂上，药水顺着血管慢慢淌，烧得发懵的脑子才总算凉快点。</p><p class="ql-block"> “你这年纪，别总绷着弦儿忙工作。”老曹边调滴速边念叨，“钱是挣不完的，身体是自己的。你看那些追名逐利的，最后还不如钓钓鱼、喝喝酒来得实在。”他这话让我想起以前读过的词：“笑把渔竿上画船”“除却清闲总不如”。可不是么？人在燕山脚下奔忙，心里头却总念着江南老家的鲈鱼脍、米酒香。就算当了王侯将相，怕是也难换一艘小船，在风月里随波漂着自在。</p><p class="ql-block"> 吊瓶滴到第三瓶时，汗渐渐收了，力气也慢慢回了些。看着诊所墙上贴着的“输液须知”，突然觉得这人间烟火气比医院的消毒水味更熨帖。虽说大医院能报销，但七七八八的检查费绕来绕去，终究是“羊毛出在羊身上”。老曹这儿一针一线都透着实在，就像他说的：“过日子啊，别总想着攀高，把自个儿顾好了，比啥都强。”</p><p class="ql-block"> 眼下虽还没彻底“抽丝”完，但躺在诊所的旧沙发上，听着吊瓶“滴答”声和窗外的蝉鸣，倒觉得这场病来得像个提醒——该松松弓弦了。等病好了，定要学那词里写的，哪怕只是在小区楼下支个小马扎，看夕阳把云彩染成橘子色，也算是偷得半日清闲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