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博物院 ——看中国历朝历代宝藏

洋洋

<p class="ql-block">作者:赵洪洋</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踏入河南博物院,仿佛推开了一扇通往华夏文明源流的大门。历朝历代中华民族智慧和灵巧勤奋的双手打造出的精工之宝汇集于此,璀燦夺目。更令人注目的是,九件镇馆之宝以无声的语言讲述着中原大地的辉煌历史,每一件都凝聚着先民的聪慧与时代的烙印。从新石器时代的骨笛到北宋的汝窑瓷器,从商周的青铜重器到西汉的壁画神迹,这场跨越数千年的文明之瞻观,既震撼心灵,又引人深思。</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作为参观的起点,贾湖骨笛令人惊叹不已。这支由丹顶鹤尺骨制成的乐器,距今约7800-9000年,不仅是世界最早的吹奏乐器之一,更以七声音阶的发现改写了中国音乐史。面对它,我仿佛听见了远古先民在祭祀或庆典中的悠扬笛声。骨笛上的等分刻符和调音孔,展现了新石器时代人类对数学与声学的精准掌握,不禁让人感慨:文明的曙光竟如此光耀万代!</p> <p class="ql-block"> 回溯历史的长河,商代早期的杜岭方鼎,以87厘米的巍峨身躯矗立在展厅中。它通体饰以兽面纹与乳钉纹,是现存最早的大型青铜方鼎之一,比殷墟的司母戊鼎还要早几百年。鼎在古代不仅是炊具,更是“国之重器”的象征。凝视它的纹饰,商王朝的祭祀场景仿佛重现眼前——鼎中升腾的不仅是烟火,更是权力与信仰的凝结。从鼎使我想到的是责任与重担,有志者,当负重而行,但应量力而行,量才而行,如自不量力,志高才疏,好高骛远,便会发生秦王嬴荡举鼎而亡的悲剧。</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商代晚期的“妇好鸮尊”,号称<span style="font-size:18px;">战神与女性的史诗。猫</span>头鹰的雄浑造型令人过目不忘。鸮尊通体威严,双翅并拢如盾,三足鼎立如战旗,完美诠释了妇好作为中国首位女将军的赫赫战功。更令人动容的是,这件酒器不仅用于祭祀,更是对女性力量的礼赞。在男权主导的青铜时代,妇好的存在如同一道惊雷,打破了历史对性别的桎梏。</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西周晚期的“玉柄铁剑”看似朴素,却是<span style="font-size:18px;">冶铁文明的锋芒初现,暗</span>藏划时代的意义。它将中国人工冶铁的历史提前了200年,剑身以铁、剑柄以玉和绿松石镶嵌,展现了西周工匠对复合材料的精妙运用。站在展柜前,不禁想象:这把剑或许曾随虢国君主征战四方,而铁器的出现,正悄然推动着冷兵器时代的序幕。另一番感受是,质坚如铁的剑都不能保住以往的剑光锋芒,腐朽如此,而质弱易碎的玉却能千年不朽,美丽柔润如初。</p> <p class="ql-block"> 接下来映入眼帘的是莲鹤方壶,一眼望去,震撼心灵。它是春秋美学的巅峰,堪称青铜艺术的集大成者。壶顶的仙鹤振翅欲飞,莲瓣舒展如云,壶身蟠龙纹饰繁复却不失灵动。郭沫若曾盛赞它“突破上古之鸿蒙”,象征着春秋时代百家争鸣的思想解放。这件器物既有礼器的庄重,又有艺术的浪漫,让人惊叹古人如何在青铜的冷硬中注入生命的韵律。</p> <p class="ql-block"> 对莲鹤方壶的赞叹声尚留余音,失蜡法的千年绝唱<span style="font-size:18px;">“云纹铜禁”以</span>其镂空的云纹和十二龙虎的造型更加震撼人心。<span style="font-size:18px;">春秋楚墓出土的“云纹铜禁”,</span>采用失蜡法铸造,将中国这一工艺的历史向前推进了1100年,彻底颠覆了“失蜡法源自印度”的旧论。作为酒器的承具,“禁”字暗含周人对酗酒的反思,而楚人却以极致工艺将其化为权力的象征,历史的矛盾与张力在此交织。</p> <p class="ql-block">  以崇敬之心,一睹肃穆的国之重器后,来到了汉代升仙的瑰丽幻梦:<span style="font-size:18px;">四神云气图。</span>西汉早期的四神云气图壁画,以朱砂为底,青龙、白虎、朱雀盘旋于云气之间,堪称“敦煌之前的敦煌”。这幅绘于墓顶的壁画,寄托了汉代人对长生与仙界的向往。龙舌卷兽、朱雀衔花的细节,将神话与现实糅合,让人仿佛置身于一场跨越时空的“升仙仪式”。</p> <p class="ql-block">  早听说唐代的“武则天金简”是九宝中最具故事性的一件。<span style="font-size:18px;">一代女皇的隐秘独白,以</span>简上63字铭文,记录了77岁的武则天派道士投简嵩山、祈求“除罪长生”的心迹。作为唯一与她直接相关的可移动文物,它揭开了一代女皇晚年对权力的焦虑与对生命的敬畏。农民屈西怀发现后拒售文物贩子、毅然上交国家的举动,更让这件金简多了几分传奇色彩。可叹多少君王为求长生不老药,不仅不能长寿,反而因食用了有害身体的“长生”药而折寿。几千年君王梦寐以求的“长生”药,终于在今天陆续圆梦了。</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最具中国文化特色之一的当属瓷器,而北宋瓷器最具代表性。“汝窑天蓝釉刻花鹅颈瓶”尽现宋瓷的至简至美。它以“雨过天青”的釉色和暗刻莲花纹诠释了宋代的极简美学。汝窑存世不足150件,天蓝釉仅5件,而刻花者唯此一件。它如一颗凝固的星辰,将北宋文人“道法自然”的哲学凝练于瓷土之中。民间“家财万贯不如汝瓷一片”的谚语,在此刻有了最直观的注解。</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看完九大镇馆之宝已有心满意足,不虚此行之感。剩下的展品权当走马观花了。可一件展品,牢牢吸引住我的目光, 啊!“金偻玉衣”!My God! 真是要刮目相看!上千玉片用金丝连起,覆盖全身,夺目闪耀。令人诧异的是,这件金缕玉衣虽珍贵,却没有被认定为河南博物馆的镇馆之宝。这是什么原因呢?</p><p class="ql-block"> 趁参观休息间歇,我做了一下功课,可能有如下原因:汉代玉衣在全国多地均有出土(如河北、江苏、安徽等),并非河南独有。河南博物院的金缕玉衣出土于永城僖山汉墓,由2008片玉片用金丝编缀而成,但该玉衣早年因盗掘和焚烧受损,修复后虽完整展出,但其完整性与工艺可能逊于河北满城汉墓出土的刘胜金缕玉衣(后者玉片达2498片,金丝1100克,且为汉代玉衣的首次完整发现)。此外,部分网页提到河南博物院的金缕玉衣在修复前为散乱玉片,可能影响其展示效果。金缕玉衣的使用在汉代本应限于皇帝,但河南博物院收藏的玉衣主人为西汉梁王(如梁孝王刘武或其亲属),属于诸侯王僭越礼制的特例。这种“身份不符”可能削弱其在官方评选中的象征意义。相比之下,河北满城汉墓的刘胜金缕玉衣因符合诸侯王身份(西汉早期等级制度未严格规范),更被学界视为典型。</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走出河南博物院,细细回味,九件镇馆之宝,串联起中原大地从史前到北宋的文明脉络。它们不仅是工艺的奇迹,更是历史的见证——贾湖骨笛中的音律、杜岭方鼎上的饕餮、武则天金简里的忏悔,共同构成了中华文明的基因密码。参观结束,不禁想起河南博物院的主题“泱泱华夏,择中建都”:正是这片土地,以“中”为轴,承载了五千年文明的每一次转折与辉煌。坐在飞快疾驰的高铁车上,耳畔仿佛仍回荡着贾湖骨笛的远古清音,提醒着我们:历史从未远去,它就在每一件文物的纹路中呼吸。</p>